聂夷中诗《咏田家》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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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夷中诗《咏田家》原文|注释|译文|翻译|鉴赏

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据中华书局本《全唐诗》,下同)

唐王朝自穆宗(821)以后,一直处于风雨飘摇、苟延残喘的状态。由于均田制的破坏,土地大量集中到军阀、官僚、大地主手里,形成“富者有连阡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旧唐书》卷十九上《懿宗纪》)的状况。统治阶级为维持其奢侈享乐的生活,用各种方法把负担转嫁到农民头上,致使赋役日重,从而加速农村破产,广大劳动人民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除了用“剜肉补疮”的办法以苟活外,就只有四处逃亡,或者铤而走险,起义反抗。聂夷中这首诗就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

诗开篇两句先从农民忍痛割爱的“卖青”举动入手,二月里还不曾养蚕,就贬价预卖新丝;五月里刚开始插秧,却贬价预卖新谷。“二”、“五”相应,巧妙地抓住时间上的反差;丝、谷对举,选材精当;两言“新”字,令人悲酸。在这似平淡实沉痛的诗句中,我们仿佛看到了农民红肿的泪眼、震颤的心灵。这就把农民无路可走、已到破产边缘的窘境艺术地再现了出来。接着,诗人在描述的基础上画龙点睛地推出一个精警的比喻: 以“眼前疮”比喻农民眼下衣食无着的处境,以“心头肉”比喻丝、谷等农民心上之物。这个比喻是千古传诵的名句,它把全诗的思想内涵艺术地深化了,具有丰富的美学内蕴: 形象而又确切地揭示出惨烈的社会现实,意味深长地传达出农民激烈搏斗的复杂的心理动态过程,从而发出了近乎控诉和求救的呼号,预示了更为严酷的悲剧性后果。在这一叙一喻的基础上,诗人在后四句又匠心独运地以一个新颖的比喻倾泻出澎湃的激情,表达了良好的愿望,同时也委婉地对封建统治阶级进行批评。诗人希望君王的心能像一支光明的蜡烛,不要去为富贵人家华美的筵席添彩,而只照亮逃亡的贫苦农家的败房破屋。这里,一方面表现出诗人继承了白居易所倡导的“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寄唐生》)这种新乐府运动的精神,在揭露社会黑暗的同时,仍不能不寄希望于君王的明察与体恤。另一方面,作者又突破了前人的思想范畴,在希望之中饱含着失望和愤懑的情绪,主要用意在于讽刺和谲谏,委婉地指出了君王昏聩不明,世道不公。

此诗的思想性十分深刻,它尖锐地揭露了农民在超负荷的重压下已濒临破产,大量逃亡,走投无路。但没有揭示造成这景况的原因,并寄希望于“君王”,这是受了时代的局限。有人将此诗与柳宗元的《捕蛇者说》相提并论,称赞它“言简意足,可匹柳文”(《唐别裁》)。其所以能收“言简意足”之效,全在于对举和对比手法的运用,这是本文的一大艺术特色。“二月”与“五月”,是时间上的交错对举;“新丝”与“新谷”,是劳动成果的正对。这两组对举说明,二月预售新丝还不能救困,所以到五月又得预卖新谷,极言农村之破产、农民之贫困。接着,作者又把“眼前疮”与“心头肉”进行对举,由农民之贫困进而写其内心之痛苦。最后又以“绮罗筵”与“逃亡屋”作对立对比,深刻地揭示了当时的社会矛盾。这些对举和对比,都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有力地表现了主题。作者从比较美学的高度取象、造境,把这首诗锤炼成了思想性、艺术性高度融和的千古名作。胡震亨评论聂夷中等人时说:“其源似并出孟东野。洗剥到极净极真,不觉自成一体。”(《唐音癸签》)此乃剀切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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