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制诱惑,在于要有道义之心。道义之心就是对宇宙的秩序、规律和真理的敬畏。我的体验是:面对诱惑,贪心起来的时候,马上默诵《四十二章经》里面的话,“财色之于人,譬如小儿贪刀刃之蜜糖,不足一餐之美,然有割舌之患也”。于此,仿佛一把刀正对着自己,令我生畏,马上生起敬畏心。这把刀是道义、是法律、是制度,我就用这种功夫战胜诱惑,保持自己的操守。
我们每天面临着财色名等各种诱惑,而面对这些诱惑能够不动心,就要有一颗道义之心,要能持戒。
在东汉的时候,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的丈夫去世了,湖阳公主看中了当朝大臣宋弘,她让光武帝刘秀给提亲,所以光武帝刘秀就找到宋弘。宋弘听了光武帝刘秀给他姐组提亲这事,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说了这样一段话,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光武帝刘秀听了点了点头。《华严经》有一句话“端坐生菩提”,不要望文生义,不是说端正地坐着,端是端正,是正心。《金刚经》中说“持戒修福”,这里的“戒”,用今天的话就是制度和规范。六度讲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持戒的意义在于一个人首先要守法,守规矩。
班固的《汉书·刑法志》开头就说:人类的长相类似天地的形貌,怀有仁、义、礼、智、信五种常行之道的本性,耳聪目明,有优越的知性,思虑精密,是所有生物中最富有的灵性的一种。但人的手、脚、牙齿不足以提供作为满足他的嗜好和欲望的工具,跑步的速度不足以逃避祸害,没有羽毛来调节寒冷与暑热,所以利用外物来求取生存,运用智慧而不光靠力气,这就是人之所以可贵的地方。因此,人类如果没有仁爱之心,就不能群集生活;若不能群集生活,就不能胜过外物;若不能胜过外物,就会供养不足,于是竞争的心态就会产生。英明的上古圣人就推行恭敬、谦让、博爱的美德。百姓从心中拥护、追随他,就成立了一个群体、一个国家……如果百姓归顺而投靠他,他就成为一个王。所以,人就是要有群居的生活。天子是百姓的父母乃天下的领袖,圣人归纳这些事物来确立名分,奠定礼仪的规则。因此,制定礼节以崇尚恭敬,施行刑法以显示威严。一个是礼,一个是刑,这礼和刑是通过制定礼仪、实施教化、建立法治来设定刑法。礼是维持社会秩序的根本,先建礼,再用法来辅助。春秋战国时代,有很多用功利治国的人,最后都身受其害,商鞅、韩非等都是例子。秦始皇一上台,他相信国家之所以强盛,是因为法律严苛,于是把礼仪官给废了,最后他的王位才坐了十五年就完了。强大的秦朝竟被起自草莽的陈胜、吴广等给消灭了,当初始皇废礼仪官是一个主要原因之一。纵观中国数千年的历史文化,儒家之礼仪、规范,虽经历代变革,但是有很多东西还是留在我们心中,我们要重新整理古代的礼仪,以符合现代生活的需要,使我们更能和谐相处。
我们到庙堂之中,或是过去许多官衙的堂上都有一牌匾,上面有四个字:正大光明。面对世间的各种诱惑,要把持住自己,关键是我们的觉悟,要克己复礼,动心忍性。有一句话是“不怕念起,就怕觉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工厂当保管员,保管着有色金属、木材等紧俏物资。当时,工厂有很多外委活给乡镇企业干,我负责发货,这些乡镇企业的采购员都围着我转。每天的诱惑太强烈了,当我贪心起来的时候,我就马上想起《四十二章经》里面的话“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则有割舌之患”。这句话,仿佛一把刀正对着自己,令我生畏,马上生起敬畏心,这把刀是道义,是法律,是制度,所以我就用这种功夫战胜诱惑,保持自己的操守。
李敖写了一本书,叫《法源寺》。“法源寺”原来有很多名字,但最近的名字“法源寺”据说是雍正皇帝起的。佛教称,人的痛苦是由于“贪、嗔、痴”导致的,而要驱除痛苦,就必须“戒、定、慧”。雍正更认为“戒”是驱除痛苦的“万法之源”,“法源寺”由此得名。雍正是个能干、又有很多争议的皇帝,同时他也是精通佛教经典的佛学大师。看过电视剧《雍正皇帝》的人都可以发现,雍正的一生过得实在是太苦。雍正非常勤奋,“国事、家事、天下事”,“立德、立功、立言”,每件事都放不下,都亲力亲为。追求完美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完美。作为孤家寡人的皇帝,有痛苦找不到人说,只能自己扛着,只能从宗教中寻找安慰和良方。所以雍正从“戒”中找到“万法之源”,算是他的切身感悟。
《大涅槃经》中说:“戒是一切善法的根本,如地熟悉一切树木所生之本;戒是诸善根之导首也。”持戒才有一种力量。水之所以能够汹涌澎湃,在于两山夹峙,产生一种约束,约束就是力量。佛陀的伟大,在于它把持戒变成了可以操作的程序,并为我们提供了方法。面对各种诱惑,保持立场,如果没有一种方法,是很难的,这是因为人的生物性。“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克服这些,佛陀告诉我们,要从心做起,转化你的想法,而不是压服,欲望不能压。这是佛陀的智慧,面对色欲,他告诉我们,美丽的女色会衰老,衰老之后会丑陋,丑陋之后会死亡,死亡之后会腐烂,腐烂之后就是一堆白骨。这是禅宗的沉思默想,为之白骨观。面对美丽的女色,要想到这只是一个漂亮的外表,这个漂亮的外表包着血肉,包着屎尿,污秽不堪,这种观想就会把你的色欲消退。你还可以进一步想象,要想到天下的女性,年长的是自己的母亲,年轻的是自己的姊妹,年少的是自己的子女。这种观想可以使你提起正念,把你的邪思妄念打消。面对贪欲,用大的欲望克服小的欲望,即用干事业造福社会利益众生来克服自己小的欲望。当年刘邦攻下咸阳,面对秦宫里面的娇娃美女,他目瞪口呆,挪不动步。张良提醒他要成就大业,不能贪图眼前的享乐。他最终省悟,持戒,马上还军灞上,后来终成帝业。
持戒不仅遵守各种法规法律,也要遵守社会的道德风尚和风俗。任何一个社会,一旦人们受利益的驱使,难免会乱相重生。于此,我想起了孔子对当时社会制度的感叹:礼崩乐坏!我国古人非常重视礼,礼重要的是一套制度,一套规范。首先做人要有一套制度,要有一套规范,在《周礼》中这方面讲述得非常详尽,它强调的是做人处事的道理,而我们今天把这些全抛弃了,其严重后果大家都能感受到,勿用我缀言。西方自有他的一套做人处世的道理,一套宗教的系统,所谓礼就有禁止的成分,这就是戒。什么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我们现在看到一些孩子,连最基本的人生道理都不懂,我们埋怨孩子,其实这是一种整体的缺失,我们社会要有秩序,必须懂礼,必须讲戒,否则“田园 将芜”。
《左传》中讲礼是“天之经,地之义,人之行”。是为政者“经国家、定社稷、立民义”的依据,礼是以道德为核心的国家典制。鲁国是为西周制定礼乐典章制度的周公旦后代的国家。当时人说,“周礼尽在鲁矣”。(《左传·昭公二年》)还说,鲁“犹秉周礼”。(《左传·闵公元年》)当时鲁昭公自二十五年出外居于齐国,到三十二年死在乾侯,鲁国几乎七年没有国君,国内照常安定自不必说,但权柄势力最大的季孙意如却一点儿也没有夺取君位的意图。这正是礼中戒对人心的制约作用。
张良佐汉四百年天下,他的老师黄石公,授给他一本书《素书》,其中有这样一段话:“绝嗜禁欲,所以除累。排非损恶,所以让过。贬酒阙色,所以无污。”
20世纪初,在美国有一个名叫萨姆·汉弥尔顿的人,由于文化水平低,很难找到好工作,只能在太平洋证券交易所干看门的工作。
时间一长,他也渐渐对股票发生了兴趣,通过学习也知道了一些基本的股票知识,平时的日积月累也为他攒下了一点儿积蓄,于是他把这很少的积蓄投入了股市。由于本钱微薄,一不小心就会被扫地出门,因此他总是非常小心地选择买进股票,只选择那些很低的点位来买进,如果股价上涨有10%或20%的幅度时就立刻卖出获利了结。
他长年不断地遵循自己的这一炒股原则,从来也不追涨杀跌。因为他买进的价格偏低,所以即使是下跌,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幅度,当股票再次上升达到他的卖出标准时再卖出,这也是因为他平淡的生活的影响。他不像那些整日在股市中杀进杀出想赚大钱的人,他只追求在保住本钱不被吞掉的同时赚取10%到20%的利润就可以了。这种操作理念,使得他在股市中大大地降低了亏损的风险。
1929年10月,美国股市暴跌,许多人倾家荡产,而他却早就抛光了股票,反而赚了5000美元。就这样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观察着股市,总是这么小心地买卖股票,随着股市的潮起潮落,几十年下来,到他将近八十岁时,他已是一个拥有30多万美元财富的富翁了。汉弥尔顿的故事使许多人大为惊讶,在股市中那么多有文化,有学识的人,最终都只是以惨败收场,而汉弥尔顿这样一个知识甚少,又不善言谈的人,居然能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真是让那些整日侃侃而谈的天才们汗颜!
凡事都要把握一个度,不贪婪也不退却,一切都在道中。物欲的享受是外在的,是幻象,是可变的,以人的道义之心,它是可以克服的,克服了它,心中就充满了喜悦,否则就会身败名裂,贝尔城《洛杉矶时报》的杰夫·戈特利布和鲁本·维夫斯最近揭露了隐藏在贝尔城的腐败硕鼠。在这个洛杉矶最穷的县,公务员的工资却是全国最高的,其中县政府“一把手”的年薪超过150万美元,相当于奥巴马总统4年的工资总和。涉案官员和议员被迫辞职,并被起诉和逮捕。在前不久结束的美国新闻最高奖普利策奖的评选中,评委会也将最重头的“优秀公众服务奖”授予了《洛杉矶时报》,以表彰贝尔城腐败丑闻系列报道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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