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荣是曲波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中的主要人物,当小说于一九五七年问世之后,曾以“惊人的勇敢和超人的智慧”打动过众多青年读者的心。
杨子荣是侦察排长。当少剑波接受田副司令的命令,组织小分队进山剿匪的时候,他首先就看中了杨子荣。杨子荣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战士,长期的对敌斗争,造就了他的大智大勇,培养了他顽强不屈的战斗精神。在小分队,他既是一名出色的战士,又是指挥员少剑波的得力助手。他“智识”并活捉了小炉匠;他佯攻敌人,配合少剑波拿下了仙姑洞;他和孙达得一起“雪地追踪”逮住了“一撮毛”;他冒充胡彪把徐九彪一伙匪徒引进包围圈一网打尽;他奉少剑波之命由他“全面指挥”的一次战斗中又不发一枪,生擒匪徒五十四名。……杨子荣为剿匪斗争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然,众所周知,更充分地发挥杨子荣智勇双全出众才能的还是扮装胡彪打进敌人巢穴、智取威虎山的惊险而奇特的斗争。杨子荣怀着一颗对党对革命事业的耿耿忠心,只身打入虎穴,和凶残的匪徒展开了一场特殊的斗争。他一上山,就以他对答如流的土匪黑话和亲手献上的“先遣图”赢得了座山雕的初步信任,被封为威虎山上的“老九”、 “上校团副”。自此,他独自一人在敌人的老窝展开了紧张的工作。他趁值日之便侦察威虎山的阵势,摸清敌人的底细;他假装生病,打消了座山雕对他的疑心;他以能说会道的三寸之舌混过了座山雕的有意发问,他还识破了座山雕“共军来犯”的试探阴谋,并巧妙地趁机送出了给少剑波的情报。他在和伎俩多端的惯匪的较量中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然而,万没有想到,就在除夕晚上威虎山百鸡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当初被杨子荣亲手捉住的小炉匠从小分队逃出,上了威虎山。这对杨子荣是一个多么大的威胁。但是,杨子荣凭着他超人的智慧和勇敢,牢牢抓住小炉匠的弱点,先发制人,一步步终于把他逼上了死路。之后,他又以司宴官的身分指挥这些酒肉兵,把他们统统灌醉在百鸡宴上。最后,里应外合,他和少剑波带领前来的小分队的战友们一起扫平威虎山,活捉座山雕,取得了剿匪斗争的重大胜利。
智取威虎山的战斗是一场特殊的战斗。这特殊的战斗要求杨子荣不能出哪怕半点差错,否则就会引起老奸巨猾的座山雕的怀疑,从而使扫平威虎山的计划全盘落空。作家通过对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描写,生动刻划了他足智多谋、勇敢果断以及善于应付复杂事变的性格特点,为我们塑造了一个鲜活生动、栩栩如生的孤胆英雄形象。
杨子荣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十八岁那年,因为他家的牛吃了恶霸地主杨大头祖坟上的两口青草,因此父亲被杨大头他们“恶打一顿”,活活折磨死了。母亲也由于积怨成疾,再加上过度劳累,终于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年轻的杨子荣对恶霸地主恨得咬牙切齿,天天想报仇。结果仇还没报,自己却差一点被杨大头诬以纵火罪而害死。之后,他在外漂流达七年之久,杨大头死了,他才回到老家。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被杨大头抓去当丫头,后来又不知把她卖到哪里去了。抗战开始后,他怀着满腔的仇恨参加了八路军,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在革命的队伍里,杨子荣很快成长起来,不久就加入了共产党。他在入党的前一天晚上向指导员表示自己终生奋斗的誓言: “我杨子荣立志,要把阶级剥削的根子挖尽,让它永不发芽;要把阶级压迫的种子灭绝,叫它断子绝孙。”杨子荣怀着对人民解放事业的无限忠诚,为推翻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罪恶社会制度而南征北战,作出了不朽的贡献。战友们问他哪来这么大的本领,他回答说: “只要生死不怕,必然神通广大。”是的,一个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而不惜献身的英勇战士,他身上的智慧和力量是无法估量的。杨子荣把自己所执行的每一个任务、进行的每一次战斗都和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联系在一起,因此,他就有使不完的智慧和力量。
作家在塑造孤胆英雄杨子荣形象时,十分注意避免将人物神化。他不但写出杨子荣分析情况的正确结论,而且还描写他据以得出正确结论的实际材料。杨子荣之所以能够对复杂事物和现象作出正确的判断,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神人”,而是他认真细致地侦察,在获得了大量实际材料的基础上进行科学分析的结果。因此,作家笔下的杨子荣形象高大而并不浮夸,智慧但并不神秘。同时,作家也不是一味地表现杨子荣的英雄性格。英雄也有恐惧的时候。当小炉匠突然来到威虎山的时候,杨子荣“急躁”、“紧张”,“满手握着两把汗”,“两条腿几乎是麻木了”。当然这并不是杨子荣怕死。他是为剿灭座山雕的计划可能因此被破坏而担忧。然而他马上就镇定下来,决心去“消灭他”。作家的大胆描写不但没有损害英雄的形象,反而使孤胆英雄杨子荣显得更真实可信、有血有肉。
小说采用多种表现手法塑造杨子荣形象。其中特别值得提及的是心理刻划的手法。它对表现杨子荣的英雄性格起了重要的作用。尤其是他打入威虎山之后,由于是孤身一人、独立作战,遇事无法同别人商量,因此,他对瞬息万变的复杂情况所作的分析和判断往往表现为杨子荣的心理活动的紧张过程。比如,除夕晚上,小炉匠突然上了威虎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急情况,究竟该怎么处置?杨子荣展开了紧张的思索,他先想“瞒过座山雕马上枪毙他”,但又一转念,觉得这必然会引起座山雕的怀疑;他又想躲着他,不与他见面,但他马上又否定了,因为自己是司宴官,怎么躲得过呢?况且,要是躲着他,又有谁来指挥这些酒肉兵,迎接少剑波的小分队,里应外合全歼匪徒?他决定先用舌战,以“老朋友”见面的绝招先发制人,然后再根据情况的变化随机应变。于是就演出了舌战小炉匠的精彩一幕。最后终于战胜并亲自代表党和人民枪毙了小炉匠,保证了剿匪计划的顺利完成。杨子荣身处虎穴,对手又是些老奸巨猾的惯匪,因此,通过他的心理活动所完成的对复杂多变的情况所作的分析和判断必须是非常迅捷的;而且一当决定又必须迅即以行动作出反应,这是因为哪怕稍一迟疑也会给座山雕他们留下破绽。作家正是抓住这一点,主要通过心理刻划,同时配以适当的行动、语言等其他描写方法,生动深刻地表现了杨子荣足智多谋、果断勇敢的性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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