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云:隆冬到来时,百花即已绝。
十二月了,由于气候的原因,上庄的秋天比外界来得晚。菊花开得正旺。水鸟在河面上唱歌。已近隆冬,却嗅不到半点冬的气息。我是无比陶醉这被菊挽留的秋天。
天蓝给了上庄。
温润的蓝,圣洁净美的蓝,明澈,灵动。就像你拉着秋天的手,一道走进寒冬的思想,走进灵魂的最深处。
天是蓝的,蓝得无边无际。水也是蓝的。深蓝深蓝的水,稳稳贴贴,如一块厚实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晶透宜人,让人产生了神奇的向往。
上庄的地名来源于山的雄伟和高大。危峰兀立,如牛奔跑,如虎搏人。
毫无疑问,上庄不是知名的地方。可它绝对是偏远群山的肺腑之一。一脚踏进上庄,你会更加坚信人世间的平素是最真实的生活。
赵家庄和复兴大队中间仅隔着一条河。河将两座大山劈成两半。河的左边是赵家庄,右边是复兴大队。我出生在复兴大队,我的中学老师住在赵家庄。每当我上学的时候,都会经过那栋陈旧的老屋,会在老屋前的空地上歇息一会儿,听老师讲山外纷繁的世界和人世的哲理。
我的老师博览群书,是一位真正的先生。他喜欢在静夜里挑灯夜读,读《史记》,背《增广贤文》。(老师读,)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知己知彼,将心比心。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在险峻的山涧间,一条蜿蜒的山道,它以曲线、倾斜的面,悬空和递进式,进一步扩充了道路幻美成分。
我家老屋一半跌落在了泥土里,另一半孤独地挺立在那。
平房前的树木,也像老屋一样,一半枯死了,另外一半还活着。树真的老了。它把自己的一生置身于陋室之外,以平和的心守候着房子,也守候着一代代人。
风有些瘦,村里的人们随着改革开放去了远方。有的长期在外租房子,有的在城里安了家,还有的过完年就走了,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村里还住着一些人,要么是留守老人,要么是留守孩子,他们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他们用一颗宁静的心,静静地面对着这人世的淡然。
我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了。我学会了站在远处凝望,望着它们的时候,我的心里满是苍茫。在漫长的冬季来临之前尽量多看一眼这里的一草一木,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许能凑出绚丽多彩的图画。
晚霞在我的肩膀上渐渐黯淡,收尽老屋的人声和呼吸,我走进了冬天。今晚留宿何處?我身后的村庄变得幽深,时光一半是恩赐,而另一半是降服。
谁能在生活的风雨霜雪中让理想长成参天大树?谁能让人生总是充满诗一样燃烧的激情?谁能像贝多芬那样发誓“扼住命运的咽喉”。只有那些伟大的精神缔造者,只有那些执着于精神生活的人,才会来到这个遗落的山村朝圣。也许他们朝圣的不是山,而是自己蠢蠢欲动的灵魂。
夜已深了。很静,很静。
我想,当和煦的春风吹开干冷的冬天、淅淅沥沥的雨水湿透泥土时,我们一定会在这里寻找到永恒的坚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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