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雨辞》原文与鉴赏

作者： 党天正 【本书体例】

【原文】：

政不节与⁽¹⁾?使民疾与⁽²⁾?何以不雨至斯极也⁽³⁾!宫室崇与⁽⁴⁾?妇谒盛与⁽⁵⁾?何以不雨至斯极也!苞苴行与⁽⁶⁾?谗夫兴与⁽⁷⁾?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鉴赏】：

“祷”是向神求福的一种迷信行为。《淮南子·主术》有载：“汤之时，七年旱，以身祷于桑林之际。”《荀子·大略篇》于此诗之前亦云：“汤旱而祷曰”。由此可知，商汤时期，一度久旱无雨，汤王为求天雨，作了这篇祈祷之辞。诗中以设问的语气，从多个方面探寻了不下雨的原因，曲折地反映了商汤时期的政治状况，表现了远古人类对于天地神灵的敬畏情绪。

诗一开篇便突兀而起，凭空写来，难道是政事不调顺吗?使得百姓痛苦不堪吗?为什么天旱无雨达到了这样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是从为政和民生两个方面追寻不雨之由，政逆民苦，使天怒神怨，以至久旱无雨。这里以诘问的句式提出问题，实际上却断然否定了这方面的因素。如果不是，老天又何以如此降罪呢?真是令人困惑不解。下面变换角度，从别个方面再行发问。难道是为宫室高大吗?抑或是因唯妇言是用吗?怎么久旱不雨到了如此的地步!“宫室崇”是说君主张大兴土木，挥霍钱财，营造王宫，生活豪华奢侈。“妇谒盛”则谓妇人干预政治，左右国事，致使朝政紊乱，事无远虑。由于这些原因，神灵震怒，于是降灾予以惩罚。对此，汤王显然是持否定的态度。那么，原因究竟何在呢?结尾疑虑再出，是贿赂之风盛行呢?还是巧言善谗之人迭起呢?天公为何这般残酷无情，大旱无雨呢?“苞苴行”是指为政不廉，行贿成风。“谗夫兴”意谓朝政昏暗，奸人得志。对这方面的原因，汤王同样予以排除。诗中多方设问，暗中一一加以否定。言下之言，既然天旱之由非出此类，那么，老天降罪是断无道理的，应该赶快下雨才是。祈祷中又带有一种埋怨、指责的情绪。

全诗构思奇妙，层次清晰。作为祷雨之辞，篇中并未正面表现祈求之意，而是紧紧扣住为什么，分三个层次，从六个方面进行自我反省，寻查不雨之由，而这些缘由又都不能成立，从而造成天公非雨不可的态势，达到求雨的目的。用笔深曲，诗意含蓄有味。就诗的句式而言，全篇九句三层，每一层的前二句都是整齐的四言问句，设想不雨之因；后一句又用同一个散文化的感叹句，点出所导致的结果，整齐中见出错落，韵文中又出以散句，笔触灵活，感情色彩十分强烈。在篇章结构上，本诗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章法回环复沓，重章叠句，反复吟唱。全诗分为三节，每节三句十六字，字句基本相同，只变换了相应的六个字。这种重章叠句，反复吟唱的形式，既便于记忆和传诵，又适宜于反复抒写，加强了抒情的艺术效果，造成回旋跌宕的诗歌旋律。同时也起着扩展内容，如各方面都述说到的作用。这是民歌中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