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玉
曾留宋玉旧衣裳,惹得巫山梦里香。
云雨无情难管领,任他别嫁楚襄王。
此诗的受赠者已不可考,但据诗作内容,可知是一个失恋的多情男子。全诗借用宋玉《高堂赋》与《神女赋》的典故写出。
据《高唐赋》与《神女赋》记载,楚怀王在游览云梦泽的台馆时,曾经梦遇巫山神女。临别时,神女告诉怀王,她“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后人便根据神女的话,用“云雨”来指代男女间的恋情。后来宋玉陪侍楚襄王到云梦泽游览,也都有过入梦会神女的事。《赠人》诗开头两句即借用宋玉梦遇神女的故事。诗人将失恋男人比成宋玉,将他所爱女子比成神女。首句“曾留宋玉旧衣裳”,以“衣裳”喻文采,暗示受赠者的文采风流一似宋玉,因而次句接着说,“惹得”神女动情而入梦。这两句与李商隐咏洛神故事的“宓妃留枕魏王才”的诗意大致相近。然而女方已另有所爱,想要挽回,事实上已无可能,因而三四句接着说:女子之一时倾心并非真有感情,你是无法驾驭她的,还是随她去吧。诗中的“他”(即“她”),表面上指的是神话故事中的巫山神女,先倾心于怀王,后来又钟情于襄王,这里借指失恋者的相好。“楚襄王”,指那位相好的新欢。
这首诗从结构上来看,可以明显地分为上下两截。前两句写男女间的投合,笔简意赅,十四个字概括了双方的一段风流韵事。直陈中略带讽刺,“惹得”二字隐隐透露出这段风流韵事的主角是男方,然而说得很有分寸,并不伤着体面。后两句议论,出语真诚,在旷达的劝说中见出对朋友的深情。“云雨无情难管领”的说法尽管失之偏颇,但对于失恋中的朋友却有很强的针对性,不失为一服清热疏滞的泻剂。因而作为一首赠人之作,确实是很得体的。
这首诗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典故的运用。写诗向一位失恋的朋友进言,最忌直露,也最易直露。用典,这是补偏救弊的重要一法。这首诗由于借用了典故写出,诗意就多了一层曲折,作品也因而多了一种情味。读着这首《赠人》,我们会自然地生出许多联想,而且还平添了许多韵味,这就是典故在这首诗中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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