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胜寺后,有竹千余竿,独一根秀出,人呼为“竹尊者”,因赋诗。《次韵天锡提举》宋诗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携僧登芙蓉,想见绿云径。②
天风吹笑语,响落千岩静。
戏为有声画,画此笑时兴。
夙习嗟未除,为君起深定。③
蜜渍白芽姜,辣在那改性。
南归亦何有?自负芦圌柄。④
旧居悬水旁,直室如仄磬。
行当洗过恶,佛祖重皈命。⑤
念君别时语,皎月破昏暝。
蝇头录君诗,有怀时一咏。⑥
【注释】 ①天锡:邹天锡,北宋末年人,曾为《楞严经》作注。提举:官名。②芙蓉:指衡山芙蓉峰。《水经注》卷三八《湘水》:“芙蓉峰最为竦杰,自远望之,苍苍隐天。” ③夙习:旧习。深定:深深的入定。僧人趺座,保持一心定于空明,称入定。④芦圌(tuan 团):圌,圆形。芦圌即蒲团。《高僧传》卷十《杯度传》:“(杯度)或德行入市,唯荷一芦圌子,更无余物。” ⑤仄磬:仄,侧;磬,石制打击乐器。皈(gui归):同归。⑥蝇头:蝇头小字。
【译文】 你当初携我登上芙蓉峰顶,至今能想象绿云般山林中小径。天空中清风吹来阵阵笑语,音响撒落在千岩幽寂胜境。戏作一幅有声之画,描绘开怀欢笑时心情。可叹旧习仍未除去,为你来访我中止入定起迎。这好比蜂蜜浸渍生姜,那会改变它热辣本性。放逐南疆遇赦归来身有何物?仍只是背负蒲团踽踽独行。旧居孤悬在河流边,空空的屋室好似倾侧石磬。行将在此一洗往日过失恶浊,重新皈依佛祖摆脱尘心。但总是感念你临别赠语,有如皎洁月光破除昏暝。用蝇头小字录下你所写诗句,一旦止不住怀念便取出诵吟。
【集评】 清·陈衍:“何止为宋僧之冠,直宋人所希有也。”(《宋诗精华录》卷四)
今·马祖熙:“全作意境高旷,幽清中见其雅致。”(《宋诗鉴赏辞典》第739页)
【总案】 惠洪一僧人也。为诗甚工,不愧“宋诗僧之冠”美誉。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他却夙习难除,入定易扰,感情特别丰富,“蜜渍白芽姜,辣在那改性”,似是自责,实为自赏,最后虽说“洗过恶”、“重皈命”,但仍念念不忘友人临别之语,并录诗备咏,可见他不可能,也不想真正扫却尘念。而放逐归来,独负蒲团,陋室倾侧,犹未悲观,这份心境倒颇合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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