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王风·扬之水》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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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王风·扬之水》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

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注释】 ①扬:悠扬,水流缓慢无力的样子。一说,水流激扬的样子。束薪:一捆薪柴。②彼、其、之:都是代词,在这里连用,意为“那个”。子:指主人公所思念的妻子。申:古诸侯国名,在今河南唐河县,与下文的甫、许都在东周王畿附近。③楚:荆条。④甫:古诸侯国名,在今河南南阳县西。⑤蒲:蒲柳。⑥许:古诸侯国名,在今河南许昌市。

【译文】 缓缓流动的河水,漂不动一束薪柴。我日夜思念的妻子,不能与我同守申地长相随。思念啊思念啊,哪年哪月我才能把家回?缓缓流动的河水,漂不动一束荆条。我日夜思念的妻子,不能与我同守甫地共辛劳。思念啊思念啊,几时我才能把归乡的心事了? 缓缓流动的河水,漂不动一束蒲柳。我日夜思念的妻子,不能与我同守许地共愁忧。思念啊思念啊,几时我才能把归乡的心事休?

【集评】 《毛诗序》:“《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卷四)

宋·欧阳修:“激扬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于束薪,犹东周政衰,不能召发诸侯,独使周人远戍,久而不能代耳。‘彼其之子’,周人谓其他诸侯国人之当戍者。‘曷月予还归哉’,久而不得代也。”(《诗本义》卷三)

宋·朱熹:“申侯与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则申侯者,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与其臣庶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己为有德,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仇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今平王不能行其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劳天子之民,远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又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呜呼!《诗》亡而后《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诗集传》卷四)

清·姚际恒:“据《序》谓……,《集传》因谓……,此等语与诗旨绝无涉,何哓哓为?然据二、三章言‘戍甫’、‘戍许’,则《序》亦恐臆说。申侯为平王母国,甫、许则非,安得实指为平王及谓戍母家乎?……按《诗》于间文自多变换,戍甫、戍许乃实事也,亦可变换。然耶否耶,吾不得而知之也。”(《诗经通论》卷五)

清·方玉润:“经文明明言戍申、戍甫、戍许,而《序》偏云‘戍于母家’,致启《集传》忘仇逆理之论,是皆未尝即当日形势而一思之耳。夫周辙既东,楚实强盛。京洛形势,左据成皋,右控崤函,背枕黄河,面俯嵩高,则申、甫、许实为南服屏蔽,而三国又非楚敌,不得不戍重兵以相保守,然后东都可以立国。观于三国,吴、魏相持,两家重镇必屯襄、樊,则往事可知。平王此时不申、甫、许之是戍而何戍耶?其所以致民怨嗟,见诸歌咏而不已者,以征调不均,瓜代又难必耳。夫征调不均则劳逸异势,瓜代难必则生聚无期,不惟小民怨咨,亦足见秉国者之措置乖方,筹谋未善。若宗周形胜,则岂虑是哉?此东都之不再振而西辙之难归者有由然矣。若沾沾谓其笃于母家,致令久戍不归,则何异小儿梦呓,不识时务之甚?吾恐平王君臣窃相笑于地下也。”(《诗经原始》卷五)

【总案】 本篇与《君子于役》,正可谓是《王风》中有关征戍主题“旋律”的男女二“声部”。役卒远戍边关,见流水而起思乡之情,感慨于夫妻难聚,归乡无期,于是申之歌咏,一唱三叹,涵泳不尽,哀音不绝,似与《君子于役》此唱彼和,前呼后应。却只见边关的流水、家乡的落日,竟迭映出千百年来饱受战争徭役之患的人民的辛酸与苦难,这大概正是这两首诗篇的不凡之处吧?诸家以史论诗,《诗序》与《集传》仅以“戍申”立论,不顾甫、许,未免偏颇穿凿,难以服人。而姚际恒的驳难,切直简捷;方玉润的论析,周详公允,均为有识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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