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疏影》原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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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疏影》原文赏析

道士朱复古善弹琴,为余言琴须带拙声,若太巧,即与筝阮何异。余赏其言,为赋

寒泉溅雪,有珮环隐隐,飞度霜月。易水风寒,壮士悲歌,关山万里离别。杨花浩荡晴空转,又化作云鸿霜鹘。耿石壕夜久无言,寂历如闻幽咽。

云谷山人老矣,江空又岁晚,相对愁绝。玉立长身,自是胎仙,舞我黄庭三叠。人间只惯丁当字,妙处在一声清拙。待明朝、试拂菱花,老我一簪华发。

一个名叫朱复古的道士谈论演奏古琴的心得,作者从中颇受启发,于是写下了这首词。古代以音乐为题材的吟咏不乏精彩的篇什,如白居易的《琵琶行》、李颀的《听董大弹胡笳弄兼寄语房给事》、韩愈的《听颖师弹琴》、李贺的《李凭箜篌引》等,但这些都是诗,而表现这类题材的词则较为少见。从这一角度来说,这首词原本就很有特色,再加上作者对于音乐境界的出色描写和对人生感慨的哲理性抒发,更为这首词增添了绚丽的色彩。

词的上片是以四种形象比喻,写一支曲子的开始、变化、结束。有的是绘声,如“寒泉溅雪”就是写曲子开始时的细微、缓慢。“珮环”形容声音清脆。因为开始声音很小,若有若无,故云“隐隐”; 音虽轻,但很清脆,故能传到远方,飞过秋月,这里又是用杜甫《咏怀古迹五首》之三“环珮空归月夜魂”的意思。“易水”三句,用《史记·刺客列传》中荆轲自燕国出发去刺秦王的典故,写曲调由细微转为悲壮、凄厉,就象在萧萧的朔风中送别荆轲时慷慨悲凉的歌声。“杨花”二句则是以开阔画面,写曲调又由悲壮凄厉转为高亢激越。“耿石壕”三句则是用杜甫《石壕吏》中“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的诗句,写一曲结尾之时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下片是抒发个人的感慨,写得深沉而含蓄。首句“云谷山人”是作者自指。云谷山在江西,作者系江西庐陵人,故自称云谷山人。“江空又岁晚”,点出凄冷的时令。由于一年快到尽头,江上舟楫稀少,故云“空”。“相对愁绝”,谓一曲终了,作者与朱复古道士相对,不觉悲愁欲绝。接下来,作者笔锋一宕,又回到主题上来。“玉立长身”,形容朱复古身材修长,亭亭玉立,有仙风道骨之概。接下来两句是赞美朱复古演奏技艺。“自是”二句为道家语,《太上黄庭内景玉经》: “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此处“胎仙”为神名,即胎灵大仙。“琴心” ,琴曲名,《列仙传》谓涓子作《琴心》三篇。三叠,谓反复弹奏。这二句的意思是朱复古演奏黄庭经的琴曲出神入化,实在是胎仙的化身。“人间”二句是说人们只习惯于丁丁冬冬的琴声(亦即题目中所说的“太巧”之声) ,却根本想不到其真正的美妙之处竟在于那听似凝重滞拙之声。这一议论使琴理上升到了哲理的高度,其意味隽永透辟,给读者留下了较大的想象空间,为全篇的警策之处。夏承焘认为这两句“颇有拔出恒流,扫空凡马的清超意致”(夏承焘《金元明清词选》),所评极为恰当。歇拍更进一层,言我深受感动,如果明日对着镜子(菱花)照一照,恐怕会发觉自己的头发又白了几分。

前人在评论这首词时认为: “赵公此词知琴音者。”的确,如果作者不深谙音律,是不可能有如此当行而出色的描绘的。但把琴音转换为文词,并使读者深味其中的佳境,仅仅“知琴音”、“了然于心”还不够,还须通过一定的艺术手段,用文学形象来再现音乐形象。应该说,词作者在这方面做得是比较成功的。首先,对音乐的描写铺张而富于变化。如“寒泉溅雪,珮环隐隐,飞度霜月”连续用比,形容琴声的轻微、舒缓、清幽和缥缈; 以下又用几个层次分写不同的音乐意境,灵动有致,摇曳多姿,完整地表现了一首乐曲的抑扬顿挫、轻重疾徐的节奏美、韵律美。其次,用华美凝炼的语言对琴声作了形象生动的描绘。钱钟书在评论古代诗人描写音乐时说,白居易《琵琶行》里传诵的那几句,“只是把各种事物所发出的声音——雨声、珠落玉盘声、间关鸟声、幽咽水声——来比方琵琶声。……只是从听觉联系到听觉”,而韩愈《听颖师弹琴》诗里的描写,则使听觉与视觉勾通起来,做到“听声类形”,“把听觉转化为视觉了”。(见《文学评论》1962年1期) 欧阳修曾问苏轼: “琴诗孰优?”东坡答以退之《听颖师弹琴》。赵文在这首词中对音乐的描写既用各种事物所发出的声音来比方歌声,如寒泉溅雪声、珮环轻鸣声、壮士悲弦声,又有“听声类形”的描绘,如关山离别、杨花浩荡、云鸿秋鹘等,显得更为形象、生动。这些都是此词匠心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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