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太守行|原文|翻译|赏析|鉴赏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雁门太守行

陇暮风恒急,关塞霜自浓。

枥马夜方饲,边衣秋未重。

潜师夜接战,略地晓摧锋。

悲笳动胡塞,高旗出汉墉。

勤劳谢功业,清白报迎逢。

非须主人赏,宁期定远封。

单于如未系,终夜慕前踪。

《雁门太守行》,乐府古曲名,现存最早的《雁门太守行》是歌讴古“洛阳令”的。所谓“洛阳令”,名王涣,任洛阳令期间,治绩卓异,属境清平。商人露宿于道,官吏不敢贪枉。往昔,百姓持米到洛阳,总是被差吏侵渔一半;王涣治下,其弊尽除。元兴元年,王涣病卒,民思其德,遂歌之。这就是今传最早的《雁门太守行》。《乐府题解》说: “按古歌,历数涣本末,与传同。而曰《雁门太守行》,所未详。”也就是说,为什么称“雁门太守”, “雁门太守”本来指谁,已不可考了。后世梁朝萧纲、唐朝李贺、张祜等拟乐府作,均系据题为之,《雁门太守行》遂成为写北方边塞生活的一个古题。

梁简文帝萧纲的《雁门太守行》,仅仅80字,却有声有色地记叙了一场边塞的大战,讴歌了边陲将士的高尚的精神操守和志向。

本诗起句,发兴高远,点染了悲凉的环境,烘托了大战前的紧张氛围,为正文展开铺开了一个广阔的背景画面。

“陇暮风恒急,关塞霜自浓”。交代了地点,陇;时间,暮昏时分;描写了景貌:关塞、风急、霜浓。寥寥几字,画面空阔、单调,但在这种单调中,恰恰使人感受到塞外的旷远、萧索、凄凉。作者善于提炼景观特色,去表现塞外的浓郁的地方色彩。 “关”、 “风”、 “霜”三样,即特色之三笔,抓住了这些特色,也就抓住了塞外景观的神采,关塞、风急、霜浓,用字不多,却深得神似之美。气韵生动,确有写意国画的那种感觉。作者为什么要写塞外景观?这里,有发兴的作用,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就是说,是为了引出后文,展开后文。象“关塞”,总是给人一种朦胧的战争氛围。 “风急”、 “霜浓”也朦胧地暗示着形势的紧张。京剧《沙家浜》中,阿庆嫂不是也唱过“风声紧,雨意浓”吗,那其实是一种融情入景之唱,写的是景,却折射着冲突形势的紧张。《雁门太守行》起句正类于此。它不仅点染了雄浑凄凉的景观,也烘托了大战前的紧张。因此,起句之兴,高远悲壮,为全文定下情感的基调。

擅长描写战争,也是本诗一大特色。

《左传》写战争,总是从战争准备写起,继而叙战争经过,后述结局,本末完整,且写战争准备阶段,就能暗示出双方胜负的结果。《雁门太守行》一诗,亦长于此道。

先写战争准备: “枥马夜方饲,边衣秋未重。”写夜秣战马,将士披甲的情况, “边衣未重”,也折射着昂扬的士气。这里已经暗示了这场有准备的仗,是要打赢的。

接着写战争经过: “潜师夜接战,略地晓摧锋。”用十个字写一场恶战的经过,不能说不是难事,但作者交代得清清楚楚,表现了高度的概括能力。“潜师”,高度概括了偷袭行军的全过程; “夜”、“晓”交代了战斗经历的漫长时间; “接战”、 “摧锋”,概括了鏖战的全过程。纵观这两句十个字,无一字不重要,无一字不精当,无一字不圆满。高超的概括能力,也是作家炼句、炼意的结果。

写战争结局: “悲笳动胡塞,高旗出汉墉”。传统的战争结局描写,多着眼于战场上的景象:追亡逐北,流血漂橹……作者一反归谱,凭借“悲笳”写出敌人失败的痛苦,借“高旗”写出了我方将士的欢欣鼓舞。 “悲笳”与“高旗”的对比,把战争结局的胜负,点染得更加鲜明。

六句,三十字,写战争全过程,可算是“短”了,短,正是含蓄的外在形式,短常常和丰富是联系在一起的。明代茶陵派领袖李东阳曾说: “《大风歌》止三句, 《易水歌》止二句,其感激悲壮,语短而意益长; 《弹铗歌》止一句,亦自含悲饮恨之意。”本诗亦深得含蓄之美,具文约意繁之长。象一个“夜”字,一个“晓”字,在这漫长的“接战”、 “摧锋”的黑夜里,在风急、霜浓的背景衬映下,该赋予我们多少联翩的想象,你能不感到这战争画面的雄浑、悲壮。

善于塑造人物,也是本诗的一大特色。

刻画人物,作者没有写人物的外貌,而重在写人物的精神。 “勤劳谢功业,清白报迎逢。非须主人赏,宁期定远封。”抒写了一个戍边将士的无私的高尚志向:不谋封赏,矢志清白,勤劳敬业,不愿邀功。定远侯班超,邑千户,显赫一时。 “宁期定远封”, 以反诘形式,表现了对封侯之荣的轻视。不慕封侯之赏,那么将士们追求的是什么呢? “单于如未系,终夜慕前踪。”这里也点出一个“慕”字, “慕”在报国边陲。诗人通过“非须”、 “宁期”与所“慕”的两面对比,表现了将士守士献身的精神,塑造了爱国将士的高尚的形象,给人以崇高的美感。

作者遣词寓意深远。他决没有把自己的对手简单化,他没有把对方写成“败兵”,而是写成“哀兵”。 “悲笳动胡塞”,这是多么沉深的失败的哀痛。 “哀兵”同“败兵”不同, “哀兵”在军事上是一种可怕的战斗力量。《史记》引楚故南公的话说: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就是因为楚人哀痛至深。兵法上说: “哀兵必胜”。 《老子》六十九章说: “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按, “宝”指身体)。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因此,这场胜利给人留下的仍是忧虑忡忡,作者寓意是绝不能轻敌。敌人也决不是酒囊饭袋之属。作者用了“摧锋”一词, “锋”,写出了敌手的不能低估的战斗力,可以想见敌手的顽强、慓悍,当然,这些也反衬了战争的艰苦激烈程度和我军将士的英勇。赋予这首诗以非常丰富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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