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诸葛忆兵
青天淡淡月荒荒, 两岸淮田尽战场。
宫女不眠开眼坐, 更听人唱哭襄阳。
汪元量
汪元量北上途经淮河,感慨特别多。淮河原是南宋和金的边界,这里曾发生过剧烈的激战。“两淮战鼓不停挝,万骑精兵赛夜叉”(《湖州歌》)是对往事的回顾;“两淮极目草芊芊,野渡灰余屋数椽”(《湖州歌》)是眼前兵火劫余的景况。多日淮河行舟,诗人一直沉浸在悲痛哀悼之中。
又一个不眠的夜晚,天气阴沉暗淡,月色冷漠无光,阴森凄冷的气氛为全诗奠定了基调,淮河两岸肥沃的农田,尽成战场,满目荒凉,此情此景再次牵动缠绵不休的亡国哀恸。过了淮河,就将永离故国。所以,此时的哀恸来得格外强烈,弥漫、充塞了周围的整个世界。诗人借景抒情,将满腔的悲愤蕴蓄在字里行间。
此夜难以入眠的不仅仅是汪元量。两宫以及随行的宫女们也在忍受着同样苦痛的煎熬。她们长夜静坐,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痛述襄阳失陷的歌曲小调。在宋、元交战中,襄阳是宋兵唯一长期苦守的城池。围城五年,宰相贾似道坐视不救,以致粮尽援绝,尸骨枕藉,最后宋将吕文焕举城投降。《醉歌》云:“吕将军在守襄阳,十载襄阳铁脊梁。望断援兵无消息,声声骂杀贾平章(指贾似道,时为同平章事)。”襄阳一失陷,便敲响了整个宋王朝的丧钟。从此,元兵势如破竹,沿江东下,很快就占领了整个江南。对这样…个历史转折性的大事件,时人愤慨难述,将其编成歌曲小调,到处传唱。此夜传入耳鼓,诗人和宫女掀起了巨大的内心波浪。历历往事,纷至沓来,百感交集。诗人仍然不明确点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余地。
全篇仿佛都是冷静、客观的旁述,但强烈的主观情感到处可见。精炼含蓄的语言构成了深邃的意境,倾诉了无穷的悲痛,寄托了诗人深沉的故国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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