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任国绪
蓬转俱行役, 瓜时独未还。
魂迷金阙路, 望断玉门关。
献凯多惭霍, 论封几谢班。
风尘催白首, 岁月损红颜。
落雁低秋塞, 惊凫起暝湾。
胡霜如剑锷, 汉月似刀环。
别后庭边树, 相思几度攀。
这首诗在时间上紧承上首《从军行》。咸亨元年的战事以唐军失败,与吐蕃约和而告终。与骆宾王同时从军的朋友很快都还朝了,骆宾王则仍留在军中。这首诗就是他在军中写给还朝朋友的表示思念之情的作品。
开头两句点题。诗人说自己和朋友们一起从军来到西北边塞,现在战事已结束,朋友们都还朝了,唯独自己仍未得归还。“蓬转”,形容诗人的飘泊之感。“瓜期”,用《左传·庄公八年》之典:“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这里指战事已经结束。作者另有《晚度天山有怀京邑》诗曰:“旅思徒漂梗,归期未及瓜。”也说的这层意思。下面“魂迷金阙路,望断玉门关”两句,就是诗人怀念朝廷的形象写照。“魂迷”、“望断”,极见其思念之殷切。接下四句,揭示自己的复杂心态。诗人本怀着杀敌报国的爱国热情与豪情壮志慷慨从军,但因战争的失利,这一愿望落空了。诗人为此而感到失望与遗憾。“献凯多惭霍,论封几谢班”,就是这种心态的反映。霍,指汉代的霍去病。班,指汉代的班超。这两个人都是历史上抗击侵略者安定边疆军功赫赫的著名人物。诗人拿自己和这两人相比,可见他的志向之大。唯其如此,他的失望与遗憾才是深重的。“风尘催白首,岁月损红颜”,诗人为自己空留边地,无所作为而哀叹。“落雁”句至“汉月”句,描写边塞及军中景物。“落雁低秋塞”,写时间又至秋季,暗示诗人从军已历一年。“落雁”之“低”,“惊凫”之起,有力地烘托了诗人秋到惊心的主观感觉,也象征着戍守生活的不得安定。“胡霜”、“汉月”二句,描绘出一幅月轮孤照,遍地严霜的清寒荒漠景观。“剑锷”、“刀环”的比喻,符合军中生活的特点。最后两句直抒怀抱,以攀树折枝寄托自己对友人的思念。真情毕现。
本诗为五言排律。初唐四杰之中,卢照邻和骆宾王都是善作五言排律的能手。方回《瀛奎律髓》尤赞“此篇乃字字入律,工不可言”。在当时律诗尚未成熟的情况下,本诗作到这种程度,确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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