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仕女图》原图影印与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簪花仕女图

唐· (传) 周昉作

绢本设色

纵四六厘米

横一八○厘米

藏辽宁省博物馆

此图无款印,是流传有绪的重要作品,北宋前无记载可考,后入南宋绍兴内府,又归权相贾似道,元、明时期流入民间,清初由大鉴赏家梁清标、安岐先后收藏,后入清内府,1945年从长春伪宫流出,建国后由辽宁省博物馆收藏。

仕女画是中国传统人物画的一个分支。周昉是盛唐著名仕女画家,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周昉初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全法衣冠,不近闾里,衣裳劲简,彩色柔丽。”当时美术题材兴起一种“绮罗人物”,即体态丰肥、姿彩华丽的贵族妇女形象,周昉绘画风格亦应运而生,画史上将他与张萱相提并论,而且他比之张萱更进一步,形成“周家样”。其特点是:表现妇女,身材丰硕肥满,用笔线条既不粗犷而锋芒毕露,也不纤柔软弱,而是细劲有神,流动多姿,典雅含蓄,着色浓丽,恰如其分地表现贵族妇女细腻柔嫩的皮肤和高级丝织物的纹饰与质感。

《簪花仕女图》的作者尽管尚有争议,但风格样式与周昉有关记载相符,可以作为其风格作品进行探讨。

作品分四段,构思立意别出心裁。主题是表现贵族妇女的闲游生活,每段中心人物并非同一个人,但又显示了从戏犬、漫步到赏花、采蝶的连贯性场景变化。既具有连环画的特点,又不同于连环画,作者选择了仕女游春的四个典型情景,刻画出四个典型的仕女形象,把她们有机地用连续性构图结合在一起。

像早期人物画的常见形式,作者没有加背景性的描绘。景物衬托也很少,但又很精。一只白鹤、一株辛夷花使原本显得孤立的人物产生了左右呼应、前后联系,融为一幅。在四个主要人物之间,作者还穿插安排了两个人物,一为侍女,执扇相随,一为仕女,缓步趋身。这两个人物在比例上都小于主要人物,但“小”的含义不同。侍女的“小”象征了她地位、身份的低下,她和中心人物同处一条水平线上,形象自然要压缩,以衬托仕女的高贵,这是传统人物画常用的手法。另一个人物的“小”却是为了显示远近透视关系,她的衣饰发型表明了贵族身份,所以立点位置高于前面仕女,形成很自然的远近透视层次。

簪花仕女图

全卷显然呈现一种首尾呼应的构图处理,两端的仕女皆面朝内向,中间两名主要人物又皆面朝外向。有对称的意识,又通过穿插人物、动物打破对称;有封闭式构图的完整性,又通过辛夷花将意境扩于画外;若即若离、若散若合又浑然一体。这里的构思使我们较为清晰地了解到早期人物画构图意识的复杂多项和淳朴自然。

如果将这幅画卷比喻成一首游春诗,那么每一段都可以独立成为精彩节句。卷首戏犬一段相当精彩,一体态丰腴、肌肤白嫩的贵妇,高盘浓黑的髻发,顶插一朵牡丹花,两撇“眉黛”,一双细眼,脸庞圆润,胸颈半袒,身着透体薄纱,红裙曳地,倦懒的纤手挥动细杆,用杆头红穗撩逗着一只小犬。高傲、庸怠的贵族情态跃然纸上。人物身躯略弯,细杆斜出,与小犬相呼应形成稳定而又不乏动感的三角形结构。

赏花一段人物情态则又别具一格:眉眼细小,微露笑靥,手中撮弄着一朵鲜花,似乎沉浸在对花香的体味、对花色的爱好、对春光的留恋之中;似乎手中一朵小花引出心中无限美好的遐想、引出一段少女的梦。抒情中充溢着天真烂漫的稚气和青春气息。身前一只丹顶鹤舞步翩翩更添了几分愉悦色彩。

周昉之所以能生动传达出贵族仕女这种养尊处优、无所事事、游戏于花蝶鹤犬之间的心理状态、生活情状,以及高贵优雅、丰腴肥满的俊美体貌,主要由于他出于贵族,游于豪门,对本阶层的仕女美人有深入了解和倾心爱慕。《宣和画谱》说他“至于传写妇女,则为古今之冠。其称誉流播,往往见于名士诗篇文字中。……世谓昉画妇女,多为丰厚态度者,亦是一蔽。此无他,昉贵游子弟,多见贵而美者,故以丰厚为体。而又关中妇人,纤弱者为少,至其意秾态远,宜览者得之也。”

“周家样”的另一个主要特点在于独到的技法。那种古拙、流动细劲的线条自不待言,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色彩使用。张彦远用“柔丽”两字形容之,颇得妙处。说其“柔”,色调柔和,运用贵族衣饰装束常见的色彩烘托出美女的温柔丽质;说其“丽”,着色纯度高,浓艳而不俗,大胆使用朱红、粉白等,鲜丽夺目,这两方面常常相反相成。能“柔”且“丽”者,着色之难事。

作为贵族仕女画,“周家样”另一个技法特点是精细入微。这不仅体现在人物五官刻画、动物描写等方面,在衣饰处理上亦极显见。如采蝶仕女的长裙上布满了描绘细致的团花图案,罩裙上画有云鹤纹样,虽很细小,但翔鹤对鸣、排云而上的形象十分生动。上体紫纱飘垂,隐现臂膊,正所谓“罗薄透凝脂”,质感极佳。

周昉继承张萱,所创之“周家样”盛行一时,影响深远,风格样式流传渗透在后代仕女画尤其是工笔重彩仕女画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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