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经典作品选读》国学经典解读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道家经典作品选读

《道德经》选

一章

道可道[1],非常道[2],名可名[3],非常名[4]。无[3]名,天地之始;有[6]名,万物之母[7]。常无欲以观其妙[8];常有欲以观其徼[9]。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10]。玄之又玄,众妙之门[11]。

【注释】

[1]道可道:前一个道,指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老子的道不是通常意义的道,比如道路的道,道理的道。可道,道为动词,讲,说。可以讲解明白的。[2]非常道:原作“非桓道”。不是桓道。“桓”字有两种意义:第一,永恒不变的。第二,一般的,普通的,通常的。[3]名可名:名,中国古代逻辑名词。可名,名为动词,取名,称为。[4]非常名:原作“非桓名”。不是桓名。[5]无:中国哲学范畴。有学者作“无名,天地之始”。[6]有:中国哲学范畴。有学者作“有者,万物之母”。[7]母:根源。[8]常无欲以观其妙:欲:希望、想要。观:观察,认识,领悟。常要用“无欲”来领悟天地的微妙。[9]其徼:其,指万物。徼,边界,界限。万物都有自己的界限,边界。[10]玄:奥妙,微妙。深渊难测之意。[11]众妙之门:众,众多。众多的奥妙同出于道门。

【导读】

老子的道是哲学范畴的道,体现了老子的宇宙观、世界观和方法论。老子认为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本体,是宇宙的原动力;道是自然界、社会和人类的起源和最后的归宿;是万物的法则和规律。天地万物皆由道产生。这种看法,在世界哲学史上,是对宇宙本源的首次阐述,而且与现代科学关于宇宙起源的理论非常接近。

老子认为“无”是天地之始,“有”是万物之母。道是“有”与“无”的统一,是存在与非存在的统一,是天地万物产生的根源和始基。西方哲学把世界抽象为“有”,中国哲学不仅把世界抽象为“有”,还抽象为“无”。

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1]。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2]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3],高下相倾[4],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桓也[5]。是以[6]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辞[7],生而不有,为而不恃[8],功成不居。夫唯不居[9],是以不去。

【注释】

[1]斯恶已:斯,于是,就。恶:丑恶。已,语气词,同“矣”,相当于“了”。[2]故:因此,所以。[3]河上公本作“长短相形”。王弼本作“长短相交”。[4]河上公本作“高下相倾”。帛书本作“高下之相盈也”。[5]桓也:根据帛书本增补。河上公本、王弼本没有此句。[6]是以:因此,所以。[7]辞:推辞。[8]为而不恃:为,护卫。恃,仗恃,依仗。[9]夫唯不居:夫,句首发语词,无实意。唯,正因为,只因为。居,占用。正因为不占有。

【导读】

老子用辩证法阐述“道”的内涵。老子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相互依存,对立而统一的。都有它的两面性和可变性,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这是永恒的法则。“道的无为”是顺应自然,不妄为;“道的不言”是不随意发号施令。

圣人通天地万物之理,知自然运化之机,清静无为,以德化民,使百姓处于淳朴的民风之中。助万物生长不仗恃,不居功,不据为己有。圣人效法道的伟大品格,造福人类,他的功劳永远不会被抹杀。

三章

不尚贤[1],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2],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3],使民心不乱[4]。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3],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6],使夫知者[7]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注释】

[1]不尚贤:尚,崇尚,注重。帛玉本作“不上贤”。贤,《说文》解释为多才。[2]不贵难得之货:贵,看重,崇尚。难得之货,稀见的财宝。货,商品、物品,奇珍异宝。[3]不见可欲:见,通“现”,现露,炫耀。可欲,可以引起人们欲望之物。[4]使民心不乱:帛玉本作“使民不乱”,无“心”字,根据王弼本和河上公本增补。[5]虚其心:虚,道家专有名词。通常用“虚”来形容道的无形无象和虚空状态。“虚”是一种境界,一种清静的境界。其,指百姓。[6]无知无欲:没有心计,没有贪欲。[7]使夫知者:夫,那。知,同“智”,聪明的人。

【导读】

说明“道”的本性和功能是“无为则不治”。

老子给君王指出了治理国家的具体办法,是老子的政治论。君王应做到三个“不”。崇尚贤能是人的本性,若有意标榜,人工塑造,必会引导人们追逐名利,因此要“不尚贤”;难得之货本已珍贵,若再强调其价值,会促使人们行盗,因此要“不贵难得之货”;可引发贪欲的东西会乱人心,因此要“不见可欲”。

圣人用“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来治理民众。从而达到治理国家的目的。有些人读到这段文字,就认为老子主张愚民政策。让天下民众心境安宁,吃得饱,身体健康,无狂思妄想,无心计和贪欲,使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不敢妄为。这哪里是愚民政策呢?这是使民心淳朴,社会安定。

四章

道冲[1],而用之或[2]不盈。渊[3]兮,似万物之宗[4]。挫其锐[5],解其纷[6],和其光[7],同其尘[8]。湛[9]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10]帝之先。

【注释】

[1]道冲:冲,空虚,无形。道是空虚无形而不可感知的。[2]或:作语助,语气词。[3]渊:深。[4]宗:宗祖。[5]挫其锐:挫,折,钝化。其,指自己,自身。常作第三人称代词,有时也可活用为第一、第二人称代词。如《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锐,尖锐。钝化自身的锐气。[6]解其纷:解,消除,排解。纷,纷扰。[7]和其光:和,收敛,调和,隐蔽。光,光耀,锋芒。[8]同其尘:尘,混同。尘,尘俗。[9]湛:深湛,幽隐。[10]象:想象。

【导读】

本章是讲道的本体和作用。道体是天地万物的宗祖,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道无形无象,无声无色,似有非有,似有似无,而它是万物的主宰。

道由于渊深悠久,早已没有了锐气,没有了纷扰,没有了锋芒,与世俗同尘。老子从“道”中得到启示,提出了为人处世的哲学:与人相处要抹掉自身的锐气,解除自身的纷扰,收敛自身的光芒,让自己混同尘俗,使之同天地万物和谐统一。

“和其光,同其尘”后来演变为“和光同尘”的成语。比喻与世俗混同,不露锋芒,与世无争。

五章

天地不仁[1],以万物为刍狗[2];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3]乎!虚而不屈[4],动而愈出。多言数穷[5],不如守中[6]。

【注释】

[1]不仁:无仁爱之心,无所偏爱,一视同仁。[2]刍狗:用草扎成的狗,祭祀用品,用后扔掉,所以对它不存有爱恶之心。[3]橐籥:橐,一种口袋。籥,古代一种乐器,形状像箫。橐籥,古代用于鼓风助燃的器具,相当于风箱。[4]屈:穷尽,穷竭。[5]多言数穷:多,过分的,多余的。数穷,数,屡次,频繁。穷,困也。[6]中:人的内心虚静淡然,不偏不倚的境界称为中。

【导读】

老子宣扬大道无亲和虚无的思想。大道无亲是无仁爱之心和无所偏爱;大道虚无却具有无限的生机,四季轮回,寒暑交替,阴阳互补。

天地如有仁爱之心,必然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向万物施加恩泽,按自己的好恶标准改变万物的状态,就会违背自然的天性,破坏万物生存的自然法则。一旦天地有了仁爱之心,就会对生物链加以改变,从而破坏自然界的平衡,造成真正的混乱。

老子把百姓比作草狗,并没有贬低百姓之意,他认为理想的君王应该遵循自然法则,任凭百姓自然繁衍生息,不应存有偏爱和私心。所以君王应当领悟大道清静无为的真谛。治国安民,不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天下。

政策法令过分苛刻必遭失败。秦始皇制定了严明的法律制度,百姓怨声载道,致使秦朝二世而亡;汉高祖刘邦仅约法三章,却促成了后来的“文景之治”。

所以不偏不倚,恪守虚静,是老子的治国安民之法。

六章

谷神[1]不死,是谓玄牝[2]。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3]存,用之不勤[4]。

【注释】

[1]谷神:道的别名。此以山谷虚怀,比喻道体的无穷。神,有变化莫测之意。[2]玄牝:指生殖万物的玄妙母体。牝,雌性的鸟兽。[3]若:如此。[4]不勤:不劳倦,不穷尽,无穷无尽。

【导读】

本章用比喻、借代的方法形容道。“不死”说明道永恒存在,把道比喻为母体。“玄牝”说明道生生不息,连绵永存。

大道无形却藏着无限生机,永恒不灭,它是生天地万物之母,是宇宙的始基。它虽无形无象,但其妙用则无穷无尽。

本章说明了道的本体和作用。道体是虚无的,而它的作用能生天地万物。正因为道体虚无,才无所谓生死,所以生生不息,动之永恒。

七章

天长地久[1],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2],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3],故能成其私[4]。

【注释】

[1]天长地久:指时间的久远。[2]以其不自生:以,因,因为。其,指天地。不自生,不自私其生。[3]非以其无私邪:以,介词,因为。无私,不自私。邪,语气词,相当于“吗”。[4]成其私:成就自己追求的事业。

【导读】

本章以天地无私才能长久为主题,对天地无私进行了歌颂。提倡人类也应当如此,人道只有效法天道,顺其自然,无私无欲,才能得到推崇。圣人效法道的虚无,无偏爱之心,事事为国为民,把自身置之度外,就能得到万民的拥戴,因此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老子提倡“无私”,孔子提倡“毋我”,两位圣人的思想是相通的。纵观中外历史,我们会发现凡能成就伟大事业的人,都是能把私利置之身后,把自身置之度外的人。

八章

上善若水[1],水善利万物而不争[2],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3]。居善地[4],心善渊[5],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6],事善能[7],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8]。

【注释】

[1]上善若水:上善,完美,至善,至高无上。帛书甲本作“上善治水”,帛书乙本作“上善如水”。“上善若水”几乎成为成语,所以就不改了。[2]不争:帛书本作“有静”。[3]几于道:接近于道。[4]居善地:居,时常。地,底下,引申为谦下,谦卑。[5]心善渊:心,心思,心意、心灵。古人认为心是思维器官,故把思想器官和思想情况、情感等都说做人心。渊,深远。[6]政善治:帛书本作“正善治”。古时,“正”和“政”可通用。[7]事善能:事,治事。能,善任。[8]无尤:尤,过失。没有过失。

【导读】

此章以水喻道。这是老子对大自然的赞美。水有三大特征:滋养万物、不争、居下。有相仿水的三大特点,那么他的品德就接近于道了。

老子在大自然中最重视水,他认为水的品德与道相似。水谦下、不争、包容、柔弱。水总是流向低处,所以它善于居下;水静止时清澈透明,可做万物的明镜,所以它深厚;水可养育万物,从不求回报,所以它仁慈;水利万物,表里如一,所以它诚信;水一视同仁,公平,所以它善治;水能去污,攻坚克强,行舟,为万物带来甘露,它的功劳不可估量,所以它善能;水可以根据四季变为雨、雪、气、冰,保护万物生灵,所以它善时。“七善”出于自然,而不与万物相争,因此不会有什么过失。

老子以水的美德来比喻积德深厚的人,善地、善渊、善仁、善信、善治、善能、善时。“七善”是老子对理想人格的阐述。

九章

持而盈之[1],不如其已[2];揣而锐之[3],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儿娇,自遗其咎[4]。功成、名遂、身退[5],天之道也。

【注释】

[1]持而盈之:持,拿着,捧着。盈,盈满。[2]已:停止。[3]揣而锐之:揣,捶击。锐,锋利。[4]自遗其咎:遗,留下。咎,灾祸。自己给自己留下祸害。即遭受责备、惩处或祸害是由自己造成的。[5]功成、名遂、身退:帛书本和王弼本作“功遂身退”,没有河上公本表达清晰,故从河上公本。

【导读】

本章说明自满自傲的害处,主张做人要谦虚退让。

容器盛物过于盈满,必有倾覆之患;刀剑磨的过于锋利,其锋不能长久保存;金玉满堂,无人能守。

引申做人要适可而止。锋芒毕露,贪图名利,骄奢淫逸,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淡泊名利,功成名就自行引退,合乎天道,能使人善始善终,避免遭难。

十章

载营魄抱一[1],能无离乎?专气[2]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鉴[3],能无疵[4]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5],能为雌乎[6]?明白四达,能无知[7]乎?生之畜[8]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9]而不宰,是谓玄德[10]。

【注释】

[1]载营魄抱一:营魄,营,围绕;魄,魂魄,指人的灵魂(精神)。人的魄不可离身,离身谓死亡。抱一即合一。许多版本都作“载营魄抱一”,对于这个“载”字,一直不好理解。唐玄宗李隆基曾下诏书,指令将“载”字改为“哉”字,这个千年之谜由皇帝硬性破解,可见当时皇帝对《道德经》的重视。“哉”作为语气词,意义不大,因而可删除。[2]专气:把气凝聚在一起,集气结聚之意。[3]涤除玄鉴:涤除,清除。玄鉴,鉴,古代器具名,青铜制造,形似大盆。古时没有镜子,古人常盛水以鉴,用来照影,盛行于东周。玄鉴引申为仔细观察。[4]疵:瑕疵。引申为缺点,缺失。[5]天门开阖:天门,指人的心渊情海或五官。开阖,即开合,此处可理解为接触。[6]能为雌乎:河上公本作“能无雌乎”,很难理解。帛书乙本作“能为雌乎”。所以帛书本出土对《道德经》一些难点的破译起了很关键的作用。[7]知:同“智”。[8]畜:蓄养。[9]长:统领。[10]玄德:广大而深远的德行,自然无为的德性。

【导读】

这一章阐述老子的人生观和政治观,说明了修身治国的道理。老子用六个设问解决了人们如何修身、养性、为学、治国的问题。围绕魂魄,合二为一,能够不分离吗?清除杂念,仔细观察,能够无缺失吗?爱护民众,治理国家,能自然无为吗?五官灵动,接触外界,能谦和居下吗?明白是非,通达四方,能不用心智吗?爱国治民,能无为乎?这是老子政治观的精髓。他教导君王,让万物自然生长,不据为己有,不仗恃,不主宰,就可成就自然无为的德性。

《庄子》选

逍遥游(节选)

北冥有鱼[1],其名为鲲[2]。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3]。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4],其翼若垂天之云[5]。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6],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7],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8],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9],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10]。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11],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12],则芥为之舟[13],置杯焉则胶[14],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15],而后乃今培风[16],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17],而后乃今将图南[18]。

蜩与莺鸠笑之曰[19]:“我決起而飞[20],抢榆枋[21],时则不至[22],而控于地而已矣[23],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24]!”适莽苍者[25],三飡而反[26],腹犹果然[27];适百里者,宿舂粮[28];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29],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30],小年不及大年[31]。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2],蟪蛄不知春秋[33],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34],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35]。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36],众人匹之[37],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38]:“穷发之北[39],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0],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41],绝云气[42],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43]:‘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44],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45]。

【注释】

[1]冥:海水深黑。此指海。下文“南冥”同此。[2]鲲:鱼卵。此借作大鱼名。[3]鹏:即“风”。“鹏”为古“风”字。[4]怒:奋发貌。[5]垂天:天边。“垂”同“陲”,指边际。[6]海运:海水动荡。相传海动时必有巨风,大鹏则乘风飞往南海。[7]抟(tuán):圆。引申为环绕,回旋上升。扶摇:即飚,一种骤然向上卷起的巨风。[8]野马:指春天野外林泽中的雾气,蒸腾犹如野马狂奔。[9]苍苍;深蓝色。[10]则已:而已。[11]且夫:递进连词。表示要进一步推论。[12]覆:倾倒。坳(ào)堂:凹陷的堂地。[13]芥:小草。[14]焉:于此。胶:粘住。此指杯子沉滞,如同胶粘。[15]斯:就。[16]而后乃今:然后才开始。培:凭,“凭风”即乘风。[17]夭阏(è):阻挡。[18]图:谋划。[19]蜩(tiáo):蝉。鸴(xué)鸠:小鸟名。[20]決(xuè):迅疾貌。[21]抢:突过。枋:檀树。[22]时:有时。则:或许。[23]控:投,指降落。[24]奚以:为何。之:往,到。为:疑问助词,犹如“呢”。[25]适:往。莽苍:郊野的颜色,此指郊野。[26]飡(cān):同“餐”。三飡:指一天。反:同“返”。[27]果然:饱貌。[28]宿:隔宿,此指前一天夜里。舂:用杵在臼中捣谷去壳。[29]之:这,此。二虫:指蜩与鸴鸠。古时或通称动物为“虫”。[30]知:同“智”。[31]年:寿命。[32]朝菌:一种早晨出生、寿命不及一个白天的菌类。晦:夜晚。朔:早晨。[33]蟪蛄:又名寒蝉。据说寒蝉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34]冥灵:海中灵龟之名。一说大树名。[35]“此大年也”句:原文缺,据宋人陈景元《庄子阙误》引成玄英本补。[36]彭祖:相传姓筏名铿,帝颛顼之玄孙,曾为尧臣,封于彭城,历虞、夏至商,年七百余岁。久:长寿。特:独特,突出。[37]匹:比。[38]汤:商汤,契之后,商开国之君。棘:人名,《列子·汤问》作夏革,相传为商汤大夫,汤曾以之为师。已:同“矣”。以下引文当为庄子以前就已流行的传说,本文首段即据此写成。[39]穷发:传说中的北方荒漠地带,即所谓不生草木的“不毛之地”。[40]修:长度。[41]羊角:旋风名。[42]绝:超越,此指高度。[43]斥:小池泽。鷃(yàn):雀。[44]仞:长度单位,八尺为一仞。或说七尺。[45]辩:同“辨”,区别。

【导读】

本章主要论述“小大不同”的道理,将鲲、鹏的高举高蹈与蝉、鸴鸠、斥鷃的浅薄狭隘加以对照,说明博大的胸怀和高尚的境界是那些“小东西”们无法拥有也无法理解的。

世人总是希望追求更多的自由,但又总是深深地受着时空的限制、常识的拘限以及世俗的禁锢,因此他们所能见到的只是一个狭窄的天地,无法看到外面的广阔世界。有鉴于此,庄子于本篇一开头,就凭借变形的巨鲲大鹏,创造了一个无限广阔的世界;这鲲非常巨大,弄不清它到底能覆盖几千里;这大鹏,背如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彩,一旦振翅而飞,轰然掀起三千里的水花,它借助于旋风而回旋上升,直达九万里的高空,超越云气,背负青天……就是这样惊天动地,庄子将读者的思想带进了高远的境界。

直接采用艺术形象来阐说哲学道理,是《庄子》的一大特色。本章巧借寓言和传说,反复譬喻,并且以奇特而丰富的想象,塑造出大鹏、鸴鸠、斥鷃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拟人化的生动对话和作者简洁的评判交叉呼应,使通常难以表述的深奥哲理获得了淋漓尽致的表达。

庄子所创造的大鹏这一拟人化的艺术形象,由于它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审美价值,因此对后世的文学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唐代大诗人李白在《上李邕》诗中就有“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之句,他以大鹏自比,表达了自己立志高飞的远大抱负;李白又在《独漉篇》中用“为君一击,鹏搏九天”之句比喻人的奋发有为;杜甫《赠萧十二》诗中也有“鹏图仍矫翼,熊轼且移轮”的句子,以“鹏图”喻指远大的前途。以后,历代文人在他们的诗文中不断地借用大鹏这一寓言形象,从而滋生出不少有关的成语和短语,如用“鹏程万里”、“鹏图”、“鹏程”比喻远大的前途,以“鹏搏”喻指奋发有为,等等。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尽管庄子用大鹏的远举高飞代表一种高尚的人生境界,但还不是他心目中的“逍遥游”,因为大鹏的高飞不能没有风的依托,所以仍然是“有所待”的,而真正的“逍遥游”则应该完全无所依赖。

马蹄(节选)

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1],翘尾而陆[2],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3],无所用之。及至伯乐[4],曰:“我善治马[5]。”烧之[6],剔之[7],刻之[8],雒之[9]。连之以羁馽[10],编之以皁栈[11],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12],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13],而后有鞭筴之威[14],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陶者曰[15]:“我善治埴[16],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钩[17],直者应绳。”夫埴木之性,岂欲中规矩钩绳哉!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

【注释】

[1]龁:咬。[2]翘尾:原本作“翘足”,崔譔注本。(陆德明《经典释文》引)作“翘尾”,此从崔譔注本。陆:“踛”字之讹写。“踛”本意为曲胫,即弯腿,此指跳。[3]义台:即灵台,古时帝王祭天观天的高台,用土筑成。路:大,正。路寝,指正室。[4]伯乐:姓孙名阳,秦穆公(公元前659—前621在位)时人,以精于鉴马、驯马、养马著称。“伯乐”为天星之名,相传此星掌管天马,孙最精于治马,故以为号。(参见《列子》、石氏《星经》)[5]治:此指驯养。[6]烧:此指导烧红烙铁给马烙上印记。[7]剔:剪。[8]刻:用刀刻削。此指削治马蹄甲。[9]雒:通“络”,给马戴上笼头。[10]羁:马勒,即带嚼子的马络头。馽(zhī):用于绊住马的前足的绳索。[11]编:此指圈养。皁(zào):马槽。栈:马棚。[12]骤:疾驰。[13]橛:马口所衔的横木,又称马衔,饰:此指装饰于马的额头和马的脖颈的铃铛。[14]鞭筴:打马的用具,有皮的称鞭,无皮的称筴。筴,又称策,竹棍类。[15]陶者:制陶器的人。[16]埴(zhí):制陶器用的粘土。[17]中(zhòng):符合。

【导读】

庄子首先极富感情色彩地描写了野马的自由自在、放荡不羁,以此喻示葆有自然本性的人们是多么的愉快,随后又用伯乐驯马、陶工制陶和木匠治木的例子,说明人为的加工和管理有违事物的“真性”,甚至于导致戕害生灵。并以此推论,指出所谓“善治天下”的统治者的治理天下,只能践踏或败坏人性,并导致破坏世界的纯朴和自然。

天下(节选)

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1],皆以其有为不可知矣[2]。古之所谓道术者[3],果恶乎在?曰:“无乎在不。”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4]。

不离于宗[5],谓之天人,不离于精[6],谓之神人。不离于真[7],谓之至人。以天为宗[8],以德为本,以道为门[9],兆于变化[10],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11],薰然慈仁[12],谓之君子[13]。以法为分[14],以名为表[15],以参为验[16],以稽为决[17],其数一二三四是也[18],百官以此相齿[19],以事为常[20],以衣食为主,藩息畜藏[21],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民之理也[22]。

古之人其备乎[23]!配神明[24],醇天地[25],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26],系于末度[27],六通四辟[28],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29]。

其明而在数度者[30],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31]。其在于《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搢绅先生多能明之[32]。《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33],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34],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35]。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36],一曲之士也[37]。判天地之美[38],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39],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40]。是故内圣外王之道[41],闇而不明[42],郁而不发[43],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与以自为方[44]。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45]!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46],道术将为天下裂。

【注释】

[1]治:研究。方术:一方之学术,与下文无所不包的“道术”相对。[2]有:掌握。不可加:无以复加。[3]道术:指关于宇宙人生本原的学问。[4]一:指道。[5]宗:道之根本。[6]精:道之精髓。[7]真:道之真谛。[8]宗:宗主,主旨。[9]门:门径。[10]兆:预见。[11]和:调节,调适。[12]薰然:温和的样子。[13]君子:指儒家。[14]分:区分,判别。[15]名:名号。表:标志。[16]参:比较。验:验证。[17]稽:考核。[18]本句意为经过以上的法、名、参、稽之后,事理就像一二三四之数一样分明。[19]齿:排列。[20]事:耕作畜养之事。常:日常事务。[21]蕃息:繁衍。畜:通“蓄”,蓄积。畜藏:积蓄储藏。按,陶鸿庆《读老庄札记》以为下句“为意”二字当移入本句“藏”字下,再下句的“以”字移本句句首,则作“以蕃息畜藏为意”。[22]理:常理。[23]“古之人期备乎”句:古之人,指前文的天人、神人、至人、圣人,这四种人都是得道之人。意为道是无所不在的,所以得道之人也就无所不备。[24]“配神明”句:配,合。意为自然合为一体。[25]醇:通“准”,效法。[26]本数:道的根本。六通:上下四方无所不通。辟:通。四辟:春夏秋冬无所不通。[29]运:道之运行。[30]明:表现。数度:制度。[31]旧法:旧时的法令。[32]邹:孔子故乡。鲁:孟子故乡。邹鲁之士:泛指儒生。搢(jìn):插。绅:束在腰间的大带。搢绅:插笏于绅,是古代官员或儒生的服饰。搢绅先生:亦泛指儒生。明:通晓。[33]数:道理。设:施行。[34]不明:不显。[35]一察:一孔之见。自好:自以为是。[36]该:完备。遍:普遍,全面。[37]一曲:了隅。[38]判:分。[39]察:通“杀”,离散。[40]称:符合。容,情状。[41]内圣外王:内修圣人之德,外施王者之政。[42]闇(àn):通“暗”。[43]郁:闭塞。[44]方:道。[45]合:相合。[46]大体:全貌。

【导读】

本章具有全文总论的性质,对先秦学术的渊源发展作了概括的描述,并含蓄地表达了全文的写作意图。

文章开头标举“道术”、“方术”和“一”三个概念。弄清这三个概念的确切内涵及相互关系,对于理解本章乃至全文的意旨初的浑沌未分状态,如《老子·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庄子·天地》:“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二是指道,如《庄子·三十九章》:“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庄子·天地》:“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为什么称道为“一”呢?《韩非子·扬权》中有一个解释:“道无双,故曰一。”也就是说,道是无偶的。从文中“一”能生圣、成王之一点来看,当指道无疑。这里的“一”(道)是指宇宙人生的本原。而“道术”则指关于宇宙人生本原近问,就这一点而言,二者具有同一性。但又有不同,道不可言,不可持;“道术”既称为“术”,则是可言可持的。因此了解掌握“道术”是认识“道”的基本途径(但在《庄子》一书的其他篇章中,“道”是无法借助语言智慧所能认识的,当然也不能通过“道术”的途径来认识。这里所说的“道”与“道术”的关系也不是庄子所固有的)。“方术”则指一方之学术,它与“道术”的关系表面看来是“个别”与“一般”的关系,其实不然。因为“个别”能从特定的角度反映出“一般”的某些本质,而“方术”的特点是“得一察与以自好”,它把天地之美、万物之理、古人之全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通过“道术”能认识“道”,而“方术”只能割裂“道术”。

作者认为“道术”主要体现三方面:“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其在于《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搢绅先生多能明之”;“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但这并不是三分“道术”,而只是为了表明“道术”之“无乎不在”。真正的分裂者是“百家”之学,文中明说“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所谓“不该不遍,一曲之士”指的就是这些治百家之学者,正因他们“各为其所欲与以自为方”,“皆以其有为不可加”,才导至“道术”分裂而为“方术”。在这里,作者没有将“旧法世传之史”和“邹鲁之士搢绅先生”视作“道术”的分裂者,体现了儒家思想对庄子后学的影响。

而最能体现这种影响的是文中对“内圣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郁而不发”的现象所表现出来的极大惋惜和痛心,作者认为这是“道术”被割裂所造成的最大恶果。可以说,他写作本文的意图正在于呼吁人们破一隅之陋见,复“道术”之全体,从而使“内圣外王之道”得以发扬光大。而这“内圣外王”作为道家的一种理想人格,恰恰是融合进了儒家思想的因素。总之,本章所体现的思想大致以道家为主,但也有较明显的儒家痕迹。

秋水(节选)

秋水时至[1],百川灌河[2];泾流之大[3],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4]。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5],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6],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7],望洋向若而叹曰[8]:“野语有之曰[9],‘闻道百[10],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11]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12],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13]。”

北海若曰:“井鼃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14];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15];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16],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17],尔将可与语大理[18]矣。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19];尾闾泄之[20],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21]。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22]。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23],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24],又奚以自多[25]!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26]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27]?号物之数谓之万[28],人处一焉;人卒九州[29],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30];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31]?五帝之所连[32],三王之所争[33],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34],尽此矣!伯夷辞之以为名[35],仲尼语之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36]?”

【注释】

[1]秋水时至:秋雨不停的下,河水上涨。[2]百川灌河:千百条河流都灌注于黄河。[3]泾流:指黄河主流之宽度。泾(jīng):通径,指河之宽度。[4]涘(sì):水边、岸边。渚(zhǚ):水中间小块陆地、小洲。这句是说,由于河水上涨,河面宽阔,两岸之间,小洲之上,相互望去,见物不真,连牛马都不能分辨。[5]河伯:黄河水神。从殷代起,至于周末,一直为人所崇奉,祭祀甚隆,盖因黄河常年泛滥,给人带来深重灾难,古人在无力征服水患的条件下,不得不祈求河神福佑。[6]北海:不同年代有不同指向,春秋战国时所称北海,多指黄河注入之渤海。此与《逍遥游》的“北冥”不同。[7]旋其面目:改变态度。[8]洋:水多的样子。若:海神。何以称海神为若,王夫之以为,取其“若有若无之谓”,海神能不以自身为大,不以他物为小,不受形象和语言的约束,虚幻无形,故能与大道合一。[9]野语:俗语。[10]百:泛指数量很大、很博。莫己若:莫若己的语序颠倒,没有人及得上自己。听了很多道理,自以为广博,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11]仲尼:为孔子之字,孔子是以博学著称的。伯夷以重义清高著称。尽管如此,有人却敢于小看仲尼之博学,轻视伯夷之高义。[12]殆:危险。[13]大方之家,深明大道之人。[14]虚:同墟,指蛙所居之土井之类。拘:拘束,限制。[15]笃:困,亦为限制之意。时:为四时,四季。夏天的昆虫至秋而死,受时令所限,不能和它说冬天结冰之事。[16]曲士:乡曲之上,曲见之士。指识见偏狭,孤陋寡闻的人。[17]丑:鄙陋无知。[18]大理:大道。[19]盈:盈满。[20]尾闾:传说为排泄海水之处,又称沃燋,其地在东大海之中,扶桑之东,有巨石方圆四万里,厚四万里,海水到那里就被蒸发掉。见《文选嵇康<养生论>注》引司马彪语。[21]此句的意思是:大海水不会因春雨流入少秋雨流入多而发生变化。陆上天旱天涝,海也没有感觉。[22]不可为量数:没有办法能估量、计算。[23]比形于大地:由天地具足了形体。受气子阴阳,从阴阳秉受生气。[24]方存乎见少:正存在着自以为小的想法。[25]奚以自多:哪里会自足自多呢。[26]礨空:石块上的小孔。又,礨空力蚁冢、蚁穴。皆以其小与大泽相对照。[27]稊(tí):一种形似稗的草,其种子很小,制成米粒更细小。[28]此句的意思为:宇宙之物不止万种,称万物,概而言之也。[29]人卒九州:九州之内尽为人居,卒,尽。[30]人处一焉:此与上旬人处一焉之人字,含义不同,上句指人类全体,此指单个人。也就是九州之内,谷物生长,舟车通行之处都有人在,个人只是这千千万万人中之一。[31]豪未:兽类绒毛末梢。[32]连:连续,继承之意。之所连,指五帝间以禅让方式相传承。[33]所争:以武力所争夺的。[34]任士:以治世为己任的贤能之士。[35]辞:辞让。[36]向:以前、从前。自多于水:指河伯未至海前,识见狭小,以黄河之水自夸其多。

【导读】

《秋水》是《庄子》中的又一长篇,用篇首的两个字作为篇名,中心是讨论人应怎样去认识外物。《秋水》全篇由两大部分组成。前一部分写北海海神跟河神的谈话,一问一答一气呵成,构成本篇的主体。后一部分分别写了六个寓言故事,每个寓言故事自成一体,各不关联,跟前一部分海神与河神的对话也没有任何结构关系上的联系,对全篇主题的表达帮助也不甚大,似有游离之嫌。篇中强调了认识事物的复杂性,即事物本身的相对性和认知过程的变异性,指出了认知之不易和准确判断的困难。但篇文过分强调了事物变化的不定因素,未能揭示出认知过程中相对与绝对间的辩证关系,很容易导向不可知论,因而最终仍只能顺物自化,返归无为,这当然又是消极的了。

第一部分中北海海神跟河神的对话根据所问所答的内容,又可分成七个片断,至“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是第一个片断,主要写河神的小却自以为大,对比海神的大却自以为小,说明了认识事物的相对性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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