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冲基金经理的两座丰碑——《大空头》与《史上最伟大的交易》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今天纪实作品的情节曲折,胜过虚构的小说,集知识性和娱乐性于一体。金融危机之后,此类书籍不少,比较有名的是《大到不败》(Too Big To Fail)、《巨头的垮台》(Crash of the Titans)和《空中阁楼》(House of Cards),其内容是华尔街券商在金融危机中的表现。2011年,美国又推出解析对冲基金的长篇报告文学,代表作当推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的《大空头》(The Big Short)和格里高利·祖克曼(Gregory Zuckerman)的《史上最伟大的交易》(The Greatest Trade Ever)。

《大空头》英文原版封面

《大空头》和《史上最伟大的交易》正面剖析对冲基金经理,为他们塑造了两座丰碑。两本书各介绍一位英雄人物:格雷格·李普曼(Greg Lippmann)和约翰·保尔森(John Paulson),两人都是对冲高手,是金融危机中的双雄会。两人豪赌次贷金融产品下跌,而且双双胜出:保尔森管理的对冲基金赚了150亿美元,按照行业规定,保尔森的基金公司提成20%的利润,而他本人分得40亿美元;李普曼是为德意志银行打工的,所得的钱要少些,但分红也得了5000万美元。

对冲基金要两手硬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只要能够拉到钱,就可以设立一支对冲基金,到资本市场去纵横驰骋。但要想胜出,对冲基金经理必须两手硬,既要有准确的判断力,又要能够说服投资者上自己的“贼船”。李普曼在德意志银行内幕搞对冲基金,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以利用银行的资源拉客户,而且都是大客户。德意志银行内部的政策是,机构投资者必须有20亿美元的资金可供调动,才能成为德意志银行认真对待的客户。华尔街券商在资金金额方面设置限额,是担心你赌得起赔不起。如果是机构投资者,那就多多益善:机构投资者的经理是用别人的钱投资,赢了固然好,输了也不至于寻死觅活。

德意志银行脚踩两只船,既做空次贷金融衍生产品,又大肆生产、持有和销售此类产品,但最后是李普曼这边做空胜出。李普曼从德意志银行处分得5000万美元,但仍然抱怨分给他的太少。李普曼毫无感恩之心,不知道感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关怀帮助。李普曼的问题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独行侠:他是在为德意志银行效劳,借助了集体的力量。当初怀疑李普曼的人很多,如果没有领导的大力支持,他是做不出来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正是因为李普曼特立独行,敢于反潮流,敢于逆向豪赌,方能在次贷债证券的豪赌中胜出。

《名利大火》(The Bonfire of the Vanities)是20世纪80年代描写纽约和华尔街的经典之作。该书作者托马斯·沃尔夫(Tom Wolfe)提到,当今美国有两位作者值得关注:一位是《黑鹰坠落》(Blackhawk Is Down)的作者马克·鲍登(Mark Bowden),另一位就是刘易斯。刘易斯文笔流畅,而且很幽默。他的幽默不是说几句笑话,而是字里行间流淌出来的幽默。中文译文是否能够传神就不知道了。

刘易斯观察入微,下笔有神,寥寥数笔就勾画出一幅众生相。供职华尔街的不少人住在康州郊区,每日坐火车进城上班。《大空头》对乘客做了分类:

如果是在埋头看黑莓,那多半是搞对冲基金的,在查亚洲市场最新的行情,看看自己是赚了还是赔了。如果在车上睡着了,那多半是做销售的,是经纪人,市场跌涨与他们无关。如果是带公文包或拿什么袋子的,那多半不是做销售的,因为拿袋子是要装经纪业务的研究资料,而经纪人是不看他们自己公司所出的研究报告的,至少是下班后不看。谁要是拿一份《纽约时报》,那多半是律师或是做后台工作的,他们是在金融市场工作,但又并不真的身在其中。

刘易斯于1960年出生在美国的新奥尔良市,母亲是位社会活动积极分子,类似我们的居委会干部,但不拿工资,完全是自愿的,父亲是公司律师,比较有钱。刘易斯上的是立学校,大学本科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刘易斯想进华尔街工作,但苦于无门,数次申请被拒,只得曲线迂回,远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先读研究生。后来是一位亲戚援手,安排参加刘易斯参加一次名流聚会,让他与索罗门的一位合伙人的太太同桌而坐。刘易斯先打动了那位太太,再由她说服其丈夫索罗门招进刘易斯。

刘易斯自己是券商出身,看不起三大国际评级机构,觉得这些机构的人太笨,旁人一眼便看出来了:“见到聪明人,你知道自己见到聪明人了。见到评级机构的人,你就知道自己见到评级机构的人了。”刘易斯的结论是:“弱智者肯定比骗子多,而骗子多在高层。”

刘易斯退出金融界之后,先后为《纽约时报杂志》和《新共和》撰写过文章。两家杂志都是自由派的中坚杂志,刘易斯自然也是一位自由派,否则写不出自由派爱读的文章。比如,他揭发券商举行射击活动,靶上画的是本·拉登、袭击白人美女的黑人,还有挥舞手枪的亚裔。对于此类秘密,保守派作家是避而不谈的。《大空头》还提到,脱衣舞女也成了房奴,一人竟然有五笔住房贷款。刘易斯直言“如果美国金融系统看上去像金融传销,那是因为美国金融系统就是金融传销”。

为高盛卸妆

《大空头》是部歌颂对冲基金英雄的力作。是孤胆英雄,敢于反潮流,逆高盛为群羊划定的方向而行。大券商本来是有能力把握大局的,但利令智昏,对许多问题视而不见,结果面临灭顶之灾。若不是政府援手,高盛手中的信贷违约掉期便一文不值。从某种意义上说,资本市场根本不是什么市场经济,而是很有计划经济的特色,是政府与华尔街狼狈为奸。

但高盛不认这个账。2009年8月,高盛总裁加利·科恩(Gary Cohn)就出来说话,公开宣称,高盛从来就没有真的需要政府帮助,高盛非常强大,可以安然渡过任何暂时的惊恐。高盛自称自己是在2006年12月离开次贷市场的。但美国业内人士不信,他们认定高盛是2007年春或初夏才逃离市场的。高盛逃离次级债市场时,房子已经着火,高盛是第一个夺路而逃的。

其他券商也不入刘易斯的法眼。按他的说法,华尔街也有高人,早就断言美林会出问题。其理由是,橘县出问题有美林,20世纪80年代交易出问题有美林,网络泡沫出问题时也有美林。在资本市场的这块地盘上,“高盛是大哥,美林是肥仔小弟,烂事由美林去做。只要能够加入游戏,美林就欢天喜地了”。德意志银行与摩根士丹利为金融对冲产品的交易对家,为了合同履约讨价还价,12亿美元的合同金额,摩根士丹利赔6亿美元,其余部分由仲裁解决。但美国政府出手大方,向AIG援手后,全额支付AIG交易对方应得的金额。

在刘易斯看来,投资银行家能说会道,有超强的推销本领,“可以把冰卖给因纽特人”。但业内人士对投资银行推销业务保持高度警惕,总要问对方:“你到底打算如何害我?”

行者保尔森

保尔森与李普曼不同,李普曼是庙里的和尚,背后有德意志银行的支持,而保尔森则是四处云游的行者,没有组织的支持,凡事都要靠自己。但对冲基金经理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大多出自华尔街的各大券商。高手出道之初,必须要在券商处练练手、磨磨牙。券商培养两类人才:私募股权基金经理和对冲基金经理。投资银行业务的人离开券商之后,大多从事私募股权基金业务,而对冲基金经理大多是交易员出身。

保尔森是贝尔斯登出身,出来单干后还照顾了贝尔斯登,许多交易通过这家券商去做。但关键时刻保尔森落井下石,公开宣布贝尔斯登危机四伏,促使其他基金抽回其在贝尔斯登的资金,加速了贝尔斯登的倒闭。保尔森还与高盛一同推出金融衍生产品与其他投资者对赌,金融危机之后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监管机构也不得不出面过问。还是那句话: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富。

对冲基金经理仅能募集到资金那还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好的业绩,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必须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曼哈顿每年都有餐馆开张,每年都有许多餐馆倒闭。对冲基金也是这个意思,不能赚钱投资者就要撤资。现实中券商并不善于操办对冲基金。贝尔斯登的两支对冲基金关门倒闭,基金经理也险遭牢狱之灾。

对冲基金的经理们下注并不是随意猜想,他们是有科学根据的,是讲科学发展观的。但仅有科学发展观是不够的,还要靠运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预测终点很难,但更难的是预测击鼓传花停下来的具体时间。有些人2005年便预测到美国房地产迟早要崩溃,但必须坚持到2007年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在房地产市场总崩溃之前,许多做空次贷证券化产品的对冲基金管理人受尽煎熬,甚至是半途而废。但保尔森不怕煎熬。保尔森以做空金融产品开始,继而做空华尔街券商,最后是做空主要货币。自2009年起,保尔森便开始做空主要货币,大量购入黄金。黄金价格飞涨与保尔森等做空美元的对冲基金经理人不无关系;他们在压低美元价格的同时,大量举债购入黄金。这场对冲何时落幕人们还不知道。

《史上最伟大的交易》英文原版封面

《史上最伟大的交易》的作者祖克曼记者出身,是《华尔街日报》的高级记者,为该报撰写专栏《道听途说》(Heard on the Street)。美国有关金融的纪实类作品大多出自记者之手,券商出身的刘易斯是一个例外。就写作水平而言,刘易斯远在祖克曼等同类记者之上:刘易斯的《大空头》具有很强的文学色彩:故事引人入胜,富于哲理性,而且还有好词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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