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教包会
因情趁志势应殊,激发诗心岂压模。
举善励人惟率性,阖天浑地剩糊涂。
自然涵泳风才得,造作炉锤韵已枯。
勉学一言应记取,严师未必出高徒。
诗教者,古言《诗经》之教也。《诗经》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以直劝善,以婉讽过,故以诗教人,有励风厚俗之效。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此诗教之大义也。
后世所谓诗教,非止于《诗经》之教,实乃诗情诗艺之教。涵泳诗情能发诗心,砥砺诗艺能益诗才。诗心萌诗才成,诗情愈彰,诗艺愈达。然则诗每以情动人,而非以理服人。故诗之教,实情感教育之大要也。
情感教育,有别于性格养成和心智磨炼。后者或可炉锤得之,而情感像水,非炉锤之质,惟须鞠养成之。此亦古言诗教之遗绪也。
褒奖劝勉,鞠养之要也。是以教诗之本,非苛责人过,须劝举人善,始能有成。此道今人多弃之如敝履,人争以苛察相尚。锤炼才艺,雕镂高明,毁弃诗情,滥鸣瓦釜。不知其非,反以为明,良为可叹。
初学者诗情不作,才艺未通,作诗乏善可陈。然一线之明,必有灵犀,能举以勉之,则方向明确,信心得著,心力有寄,情志渐成矣。若芟荑枝桠,强附高明,压模量产,力争下游,则心灯昏昧,步态缭乱,无所适从,久处泥涂,无复规制神明矣。
且夫诗以不善为常,举诗不善无益于诗。此鉴赏家事,殊非创作必须。能于不善中略具一善而不虚誉,始能勾陈发微,规恶扬善。盖草木之生,阳光雨露;园艺之育,钩剪笼绳。两者质异分殊,道不同不合,无所融裁。教人以诗,怡情养性,生发成就,必俟其如草木之蓬勃,岂钩剪修葺,如园艺之划一欤?
当今教诗者,或不通诗道,惟艺中求,以律胁心,因势害意,自不知园艺之术,诗教大害。而每以为得计,以芟荑为是,讥举劝为谀,戕害诗道,违心害性,岂不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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