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竹坞无尘水槛清[2],相思迢递隔重城[3]。
秋阴不散霜飞晚[4],留得枯荷听雨声[5]。
【注释】
[1]崔雍崔衮:崔戎的儿子,李商隐的从表兄弟。
[2]竹坞(wù):丛竹掩映的池边高地。水槛(jiàn):指临水有栏杆的亭榭。此指骆氏亭。
[3]迢递:遥远的样子。重城:一道道城关。
[4]秋阴不散霜飞晚:秋日阴云连日不散,霜期来得晚。
[5]枯荷听雨声:雨滴枯荷,大约只有彻夜辗转难眠的人才能听到。
【译文】
丛竹掩映的池边高地深静无尘,靠近水的骆氏亭分外清幽。在这幽静的时候我想起了你们,但这份相思之情却隔着遥远的一座座城池。秋天的阴云一连数日都不曾散去,霜降的日子也来得晚了些。还留得满池孤残的荷叶,好听深夜萧瑟的雨声。
【赏析】
首句交代夜宿之地——骆氏亭。以入目所及竹坞、水槛勾勒出环境的清幽、宁静,甚有远离凡尘俗世的禅意。然禅凝而静思,静默而哀之,在如此安静的情景下,诗人免不了思绪万千,对友人的相思之情油然而生。
次句言相见之难,相隔之远,谓怀友情深。诗人的思绪从骆氏亭飘远,久未通问,不知崔氏兄弟那边又是何等光景。然一重又一重的城池不仅阻碍了作者与友人的交往,似乎连思绪都隔断了。作者因景色幽静而生相思之情,又因相思之情无法排遣而更加烦闷。
末尾两句暗藏作者整夜未眠,枯坐至天亮,意味深长。“秋阴不散霜飞晚”句由联想转入现实之景。“秋阴不散”指阴沉而冷寂的氛围下,本就相思无望的诗人更感凄凉。“留得枯荷听雨声”句乃神来之笔,在这寂寥幽静之地,四处无人,幸得有枯荷上的雨声在漫漫长夜与诗人做伴。一个“留”字可见诗人乍听之下的惊喜。转念想到在这寂静无人之夜,只有枯荷为伴又更觉孤独凄凉,一声声雨声似滴在作者心上,以声衬静,更觉孤寂,乍见之欢,更显身世凄凉,相思之情层层递进。诗中有画,诗中有声,画声融情,寄怀之意,全在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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