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因《山家》金、元山水诗鉴赏
刘因
马蹄踏水乱明霞，醉袖迎风受落花。
怪见溪童出门望，鹊声先我到山家。
山家，即山中人家。古人笔下的山家，多半不是指山间老农之家，而是那些逃离尘世、隐居深山的人家。因不愿在喧嚣声中讨生活，便躲进深山求 一个“静” 字。而此诗在写法上很独特，全诗几乎没一句写“静”，却笔笔都写动： 马蹄踏水，是动; 醉袖迎风，是动; 溪童出门望，是动; 喜鹊先飞，还是动。但这一连串 “动”的情景组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却不是一个热闹的画面，而是一个极为幽静的境界。这种以动写静的笔法，正是此诗大有意趣之所在。
“马蹄踏水乱明霞”： 马蹄从溪水中踏过，搅乱了映在水中的明丽霞影，看起来是 “动”，但那能映照霞影的溪水之静也完全可以想见了。这一句的重点不在 “马蹄”，而在“明霞” 之上。是以偶尔马蹄踏水的动态反衬素日溪水的宁静与清澈。第二句“醉袖迎风受落花”，在抒情方式上和首句相近。表面上写风吹衣袖，落花飞舞，实际是以此来烘染环境的幽静与心情的悠闲。“醉袖迎风”，说明周围没有任何人间的烦恼，说明诗人心灵的澄净与意兴的清幽，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领略出“受落花”的悠然兴味。落花飘坠衣衫，给人的感觉当是极细微的，而诗人不仅捕捉到了这种感觉，而且还用一个“受”字来表现它，好象落花有多少份量似的，这就更能显示出山间生活的静谧了。
后两句，“怪见溪童出门望”，写人还未到，主人家的童子却已在门口张望了，这是怎么回事? 诗人正自奇怪，忽听树上有喜鹊吱喳的喧闹声，原来是“鹊声先我到山家”，是喜鹊为我报了信。这是个多么富于戏剧性的场面! 虽只淡淡两笔，诗人由奇怪到恍然大悟的神态，童子盼望客至的急切心情，喜鹊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的喜兴劲，都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当然更耐琢磨的还是，童子之所以如此翘首盼望，足见这里难得有人前来，喜鹊自然也不常见，所以这个戏剧性场面的用意，仍在于要写出这里的宁静、安然来。总之，一首小诗，句句写动，又笔笔言静，足见诗人构思之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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