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祯
风雨崖山事杳然①,故宫疏影自年年。
何人寄恨丹青里,留伴冬青哭杜鹃。
【注释】
①崖山:在广东新会南大海中,宋代为抗元的最后据点,宋祥兴二年,宋军战败,陆秀夫负帝赵昺于此沉海自绝,南宋灭亡。杳然:渺茫不清。
【评说】
本诗选自王士祯《渔洋山人诗集》卷二○。
王士祯(1634—1711),清代著名诗人,字贻上,号阮亭,别号渔洋山人,原籍山东诸城,祖上迁居新城(今山东桓台)。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次年授扬州府推官,总督郎延佐、巡抚张尚贤疏荐其“品端才敏,奉职最勤。”内升礼部主事,历充经筵讲官、国史副总裁,官至刑部尚书。卒谥文简。诗为一代宗匠,论诗主“神韵”。善古文,兼工词。著述甚丰,有《渔洋山人诗集》、《渔洋文录》、《渔洋诗话》、《居易录》、《池北偶谈》、《香祖笔记》、《古夫于亭杂录》、《分甘余话》、《皇华纪闻》等。
此诗乃为程翼苍所藏《宋梅图》而题。程邑,字幼洪,号翼苍,上元人。画乃胡玉昆所写,据王渔洋《香祖笔记》,胡字元润,金陵人,尝画《宋宫古梅图》。诗抒写画意,追怀南宋亡国事迹。崖山宋亡的旧事,历经数百年风雨的荡涤与淘洗,早已是往事烟云,渺杳不清。无情最是故宫梅,依旧疏影年常在,年复一年,花开花谢,一如往日的纷繁与热闹,全然不顾旧日宫殿的萧条与冷清。草木无情人有情,更有丹青作古梅,寄恨画中。这里作者用了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发宋陵寝》中的一则典故,据载,唐钰,字玉潜,会稽山阴人。有江南浮屠杨琏真珈于萧山盗发赵氏诸陵,唐钰愤邀里中少年收瘗之。又于宋故常朝殿前掘冬青一株,植于坟间,作诗云:“只有春风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诗人翻用唐钰诗句,点明在画家《宋梅图》中所寄托的此恨此情是一种恋恋不忘的故国之情。在诗中作者讲道,画家在尺幅之中欲让画中的古梅,与冬青为伴,听着杜宇凄厉不绝的哀鸣,直到它口角流血,令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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