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三香图》题画诗赏析

刘基

梅是玉堂花^①，和羹有佳实^②。

水仙如淑女，婉婉抱贞质^③。

山矾直而劲，野处似隐逸。

分类族虽三，论德性乃一。

琼台耿清夜，凉月白胜日。

霏霏芳气交，粲粲华采溢。

琪树让晶荧，瑶草愧私昵。

愿言永其观^④，岁暮保终吉。

【注释】

①玉堂：唐宋时人称翰林院为玉堂。②和羹：梅能和羹，又称和鼎，古代以和羹比喻执政，以鼎鼐比喻丞相地位。③婉婉：和顺美好。④言：语助词，无义。

【评说】

本诗选自刘基《诚意伯文集》卷一三。

元、明人喜欢画《三香图》，或以桂、菊、兰三种香花构成“三香”图像，或以梅、水仙、山矾三种香花构成“三香”图像，如元代牟巘《题德范弟三香图》：“水仙侑食老圃家，更著江南小白花。三雅如渠好兄弟，众芳未许以肩差。”明高启《题三香图》：“罗浮洛浦与潇湘，三处离魂一本香。梦断月明秋渺渺，缟衣何短翠裙长。”元倪瓒《三芳图》：“丹桂月光落，猗兰琴调清。独怜秋鹤瘦，相对夜江横。芳烈谁先后，才华孰重轻。道心安有染，无物恼闲情。”这些图像都寓有“比德”的性格，其命意与“三友”、“四友”相仿佛。

刘基这首题画诗使用了五言古诗的体裁样式，运用先分后总的写法，题咏《三香图》。前两句，写三香之一的梅花，梅为玉堂之花，具有高雅的品性，又有和羹之佳质。次两句写三香之一的水仙花，它窈窕如淑女，外貌和顺美好而内抱贞心劲质。再次两句写三香之一的山矾花，它劲挺而直立，生活在野地如隐逸的处士，《广群芳谱》卷三七引《瓶史》云：“山矾清而逸，有林下风。”最后两句，总写三香，诗人说三种香花，虽然分别属于三类，梅与山矾为木本，梅花开于冬、春间，山矾花开于春三月，水仙为草本，但是它们的德性却是同一的，它们同样都有贞德之质和清高的风骨。画家因它们物性相同，能够体现自己主观心灵的贞德雅洁，所以将它们组合在一个画面里。题画诗人深知画家的艺术匠心，深情地抉出画家这种审美特征，写成本诗。诗的前八句发议论，论述三香的德性;诗的后八句，写画面形象，三香在月光映照下，霏微的芳气交加，璀璨的华采横溢，它们的晶莹，胜过琪树，它们互相亲昵，瑶草也自愧不如。最后两句，诗人发表观画感慨，祝愿它们长久地保持美观，岁末保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