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念奴娇》翻译|原文|思想感情|赏析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宋词鉴赏·《念奴娇》·辛弃疾

登建康赏心亭,呈史留守致道

辛弃疾

我来吊古,上危楼,赢得闲愁千斛。虎踞龙蟠何处是?只有兴亡满目。柳外斜阳,水边归鸟,陇上吹乔木。片帆西去,一声谁喷霜竹? 却忆安石风流,东山岁晚,泪落哀筝曲。儿辈功名都付与,长日惟消棋局。宝镜难寻,碧云将暮,谁劝杯中绿?江头风怒,朝来波浪翻屋。

这是一首吊古伤今的词章。乾道四年或五年(1168或1169),作者登上赏心亭,写了这首词,送给史致道。词中感慨很深,虽是吊古,实是伤今。

上片以危楼所见的山川形胜、斜阳归鸟,引出兴亡满目的感慨。

“我来吊古,上危楼,赢得闲愁千斛。”起句作者就以突兀之势,点明牵动他感情起伏的因由。登上高楼,下临秦淮,遥望远处的长江,使他想起了古往今来的历史变迁。他以引而不发的笔触,暂不点明什么原因“赢得闲愁千斛”,使读者揣测、捉摸不定。以“闲”字点“愁”,意欲说明他的愁闷是孤独、空虚的,又以“千斛”言其分量之沉重,给人以重压之感。从而造成一种悬念,迫使读者跟踪追索,非得读下去不可。

“虎踞龙蟠何处是?”建康,形势险要,早有“龙蟠虎踞”之称。据《金陵图经》记载,三国时诸葛亮曾评论金陵的地理形势说: “钟山龙蟠,石城虎踞,真帝王之都也。”作者却以疑问的语气提出。加重了感情的负荷。回答是:“只有兴亡满目。”昔年在此建都的六朝,都已覆亡,留下的只是一些朝代兴废的痕迹,不胜盛衰之感。句意来自李商隐《咏史》诗: “北湖南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蟠。”

接着,作者描绘眼前景物: “柳外斜阳,水边归鸟,陇上吹乔木。片帆西去,一声谁喷霜竹?”柳荫下的斜阳,大河两岸寻找归宿的飞鸟,树林里的风声,苒苒西去的孤帆,触人愁肠的舟笛声……这些形象,在人们仰俯之间,就要逝去了!这一组飘忽的景物,触动了作者翻滚的思绪,从而加深了那种吊古伤今的感情。

上片是虚笔,给读者一些形象暗示,下片作者用历史故事,抒发和表达作品的思想情绪。“却忆安石风流,东山岁晚,泪落哀筝曲。”安石,是东晋名将谢安,他统率八万兵力,迎击号称百万大军的苻坚军,取得了淝水之战的辉煌胜利。但是,谢安有过一段不得意的历史,曾被奸佞构陷,皇帝不信任他。有一次东晋孝武帝召宴,谢安在场。一位叫桓伊的人弹筝唱歌,唱的是曹植的《怨诗》,其中唱道: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替谢安表忠心。于是,谢安触景伤怀,忍禁不住落下泪来。

“儿辈功名都付与,长日惟消棋局。”淝水之战时,谢安的儿子谢石和侄子谢玄,率兵迎战,当捷报传来时,谢安与客人下棋,他十分从容的说: “小儿辈遂已破贼。”由于被皇帝猜疑,不为世用,只有在棋局中打发日子。忠信见疑,不为世用,如今辛弃疾的境遇,与当年谢安的处境是有相似之处的。胸怀大志,又是栋梁之才,归宋六年一直得不到重用,所以,与听哀筝而落泪的谢安发生共鸣。

接下来: “宝镜难寻,碧云将暮,谁劝杯中绿?”感情的负载就沉重了。“宝镜”,有人解释为“月亮”。李濬的《松窗杂录》载: “渔人于秦淮得古铜镜,照之尽见脏腑……”在这里,作者所指,应是那面古铜镜。因为辛弃疾从沦陷区归宋,被视为“归正人”,“归正人”受歧视,被怀疑有异心。所以,作者登临赏心亭,面对秦淮河,便想起秦淮渔人那面宝镜来了。他恨不能得到“宝镜”,以明心曲啊!现在呢?宝镜寻不到——无法表明心迹,而年纪却快老了(碧云将暮),更无人来一起饮酒消愁。

结句: “江头风怒,朝来波浪翻屋。”这两句是说,从赏心亭远望,江头风大浪险,有使房屋倾倒之势。这里暗喻国势危急,是点睛之笔。姜夔说:“一篇全在结尾,如截奔马。”这个结尾,突兀而又有余意,耐人寻味。

从这首词作来看,辛弃疾的艺术个性已经形成。他以沉郁悲壮的音响,热烈豪放的气势,走上词坛,抒豪情、叙壮志,关心国家民族的兴亡,像这样的一支曲子词,就是一支救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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