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刘过《西江月·堂上谋臣尊俎》原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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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刘过

西江月·堂上谋臣尊俎

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欤?”曰:“可。”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砺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

 

宋宁宗嘉泰四年(1204),韩侂胄定议伐金,得到爱国之士的赞许和支持,朝野群情振奋,刘过也深受鼓舞,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下这首词颂扬韩侂胄,预祝北伐胜利。吴师道《吴礼部诗话·词附》载录此词谓“世传辛幼安(弃疾)寿韩侂胄词也。”但他自己不认为是辛弃疾所作。毛晋《宋六十名家词》列入刘过《龙洲词》,兹从之。

起调两句,即以豪纵之情挥洒出:“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极赞南宋文武人材之盛,词情主见亢奋。“尊俎”,盛酒之器与载肉之具。常以指宴席之间。刘向《新序》:“无不出于尊俎之间,而知千里之外,其晏子之谓也,可谓折冲矣。”“干”,盾。“干戈”,泛指兵器。《礼记·檀弓下》:‘仲尼曰:“(汪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这两句即取《新序》、《礼记》用法,谓厅堂之上有善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臣;边关之上有勇于效命,执干戈以卫社稷的将士,人材济济,足可在北伐中决战决胜。“天时”三句,写北伐的条件和时机,用了《孟子·公孙丑下》的两个典故。一为“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一为“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欤?’孟子曰:‘可’。”此以伐燕借指伐金。这三句是说南宋既得天时地利,又得人和,条件有利,时机成熟,应把握战机,立即北伐,收复中原故土,突出地反映了诗人力主抗战,“不斩楼兰心不平”(《沁园春》)的战斗意志和伐金必胜的坚定信念。

过片这两句是对韩侂胄的颂语。“鼐”,大鼎。“鼎鼐”,用以烹饪,调和五味,宰相治理国家如鼎调五味,故以喻指宰辅之位。“带砺山河”,语本《史记·高祖功臣侯年表序》:“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砺,国以永宁,爰及苗裔。’”意谓即使黄河狭窄如衣带,泰山细小如砺石,封国也会永存,传之子孙。后因以喻功臣,爵禄,世代永传。这两句的大意是说韩侂胄位居宰辅,担负着治国安邦的重任,今日挥师北伐,收复故土,重整山河,建立丰功伟业,待明年胜利归来时,必将得到天子更高的封爵,永传子孙。写到这里,诗人想到将来“整顿乾坤终有时”(《泌园春》),天下一统,还都汴京,举国欢腾,普天同庆,四夷来州,八方朝贺,内心充满胜利的喜悦,于是豪情满怀地写出最后两句:“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大风歌》是汉高祖刘邦戈平天下,建立西汉王朝之后,衣锦荣归时所作的一首楚歌。《史记·高祖本记》:“高祖还归,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饮,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击筑,自为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今儿皆和习之。”“四方来贺”,是周代诗人歌颂周成王(一说颂周康王)四海承风的诗句,语见《诗经·大雅·下武》:“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这两句借汉高祖还乡各齐唱《大风歌》故事和歌颂周成王的诗句表达胜利还都的激动心情和重振国威的英雄情怀,洋溢着炽热的爱国主义思想感情。

这首词,深受辛词影响,通篇格调高亢,笔墨酣畅,壮怀激烈,字里行间奔突着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有如一首激励士气,奋起杀敌的战歌,回响着“还我河山”的时代强音,生动地反映出南宋人民和爱国志士的强烈心愿,千载之下谈之,犹觉气势磅礴,威武雄壮,令人振奋。词中用典较多,几乎是一句一典,但运用巧妙,得心应手,而且又几乎全用口语写出,贴切自然,生动传神,有力地增强了感染力量。其中两句颂扬韩侂胄之语,写得极有分寸,非阿谀之辞可比。况且靖康之难以后,赵宋王朝长期奉行屈膝投降,苟且偷安政策,一切具有爱国思想和民族感情的人莫不深感奇耻大辱,心灵上受到极大的压抑和摧残,韩侂胄的决意北伐,固然有其谋取个人权力的企图,但他的抗金行动无疑使爱国志士洗雪国耻,收复山河的宏愿大志得到暂时的满足,对他进行颂扬也是合乎情理的。当然,诗人对北伐事业也存在着求胜心切,急于一战的急躁情绪,看不到韩侂胄的北伐在军事准备上的仓促,更料想不到一战即溃的结局。这是时代给予诗人的历史局限,是不能过分苛求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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