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林故事图
北朝·西魏
壁画重彩
纵一四○厘米
横六三八厘米
见于敦煌莫高窟二八五窟
西魏285窟主室南壁上部的得眼林故事即“五百强盗成佛因缘”(又称“五百强盗成佛故事画”),乃西魏大统四年至五年(538—539)前后绘制,出自《大般涅槃经·梵行品》。内容为古代印度僑萨罗国有五百人造反为盗,国王派兵前去镇剿,强盗战败被俘,受剜眼酷刑,放逐深山呼号。佛知道他们的苦难后,以神通法力吹来香山妙药,使五百人双眼复明。众人无不感激释迦牟尼的恩德,纷纷跪拜,佛乃现身为之说法。盗贼悔罪,皈依佛法,剃度出家,最后成佛。
全图采用由左到右的连环画空间转换方式,完整地表现了从故事发生到结束的全部过程。情节分布为:一、征剿;二、被俘;三、受审;四、剜眼;五、弃林;六、洒药;七、说法;八、出家。图以建筑物、山石、树木作为情节分割和故事前后联系的纽带。此图一反往常故事“起承转合”、渐入高潮的处理手法,而是一开场就描绘官兵和强盗(以五人代表五百人)激战的场面。官兵身骑铠马,头戴盔甲,手执长矛,而强盗只是以盾牌宝剑或张弓搭箭交战。官兵战马并置在一起,似乎人多势众,而强盗零星散落,显得势单力薄。官兵精良的装备和居高临下的气势与强盗力不从心的拼杀,似乎预示着这场格斗的结局。画面以平列状空间结构组织形象,战斗场面表现极为真实。“被俘”、“受审”、“剜眼”三个情节处理在较接近的空间范围里。骑兵有五,成列队,卫护着刑场。“被俘”强盗五人一排,交代了全体强盗战败;受审时被剥去上衣捆在木柱上的强盗,只有二人;“剜眼”则集中交代一个强盗正在受刑,其他二人,受刑后或躺在地上表现出痛苦的样子,或手抚眼睛作哭叫状,感情节奏变化比较强烈。受刑后二眼以小墨圆点点出,画法简洁传神。
得眼林故事图
一到四情节紧凑相连,五以后是故事的一个转折,由布局集中转而穿插映带,蜿蜒曲折,完全适应了内容的起伏变化。“受审”段审判官正坐在殿堂,旁有二侍从。画面稍右后面有一紧闭城门的城楼,景物提示了强盗被逐深山“弃林”的情节。环境由城内平地转为山头树木林立,颇有波澜起伏之势。丛山穿插绘有黄羊奔跃、猎人张弓狩猎的场面,在这样安详的环境里,表现强盗裸露上身奔叫号哭,尤显得强盗痛苦凄凉、悲惨无比。此段重点渲染群贼孤立无援,向佛呼救,动态虽小而极见生动。“说法”一段,众人被佛拯救复明后,衣着整齐列坐于绘有头光的佛陀前聆听教诲,最后成佛。画面连续贯通,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一到四和五到八前后两段章法变化不同,但仍是自然成章的,中间过渡自然。整体而言后半段景物表现较丰富,除地上点缀的各种花草树木和狩猎场面外,空中还有“香音之神”的飞天以及纷飞的天花,象征着五百强盗经过苦难历程后皈依佛法的境遇转变。此图画面以近似白色作底,多用石绿(如人帽、马盔、山脚、披巾等)、石青(如建筑物顶部、山头等)、朱砂(如部分衣着、盾牌等)等矿物质色彩。尽管画面有些颜色氧化变异,但主体形象仍能保持较醒目的色彩。现在原迹上有些部分因变色而显现出土红和赭石线条,定型黑线断断续续有些脱落。图中骏马、官军的衣纹用线匀称而粗犷,挺劲如铁线描,动态夸张。飞天的下裳与飘带随风飘忽,加强了画面整体的紧张气氛。
这个因缘故事全是宣扬佛教以仁慈为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教义,宣称即使是强盗,也可感化剃度出家,修行成佛。它企图使信徒从较难理解的佛教教义中了悟信仰的具体化,激发起人们虔敬的心境,普告信徒只要忠诚于佛教的义理,终能遂心如愿。另外,从艺术鉴赏的角度来看,北朝时期壁画的造型还处在稚拙的阶段,但这些佛教艺术作品毕竟是在一定的时间、空间范畴中成长发展起来的艺术思维的产物,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艺术创造的风格面貌,因此在莫高窟壁画中,这类因缘故事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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