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万森
中篇小说。作者张洁。发表于《收获》1982年第2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8月出版张洁的小说散文集《方舟》(修订本),将此篇收入。这篇小说描写了当代中年女知识分子的生活和命运。曹荆华和柳泉借住在小学和中学时代的女友梁倩的住屋里。曹荆华是理论工作者,可是会做木工活。书橱、沙发、桌椅,填满自己的房间,又填了柳泉的房间,全是她自己做的。这是在她“发配”边疆十年林区生活中学到的本领。为了养活被打成反动权威的老父和因此失去了生活保障的小妹妹,她嫁了男人。丈夫把她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当她怀孕做了“人流”时,遭到丈夫斥责,并导致离婚。她在林区学校遭到大字报围攻和拳头毒打。荆华喜欢高谈阔论辩证法和唯物主义。荆华那篇冒尖的论文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一年后,有人指责这篇论文有严重问题。曹荆华在理论问题上的大胆探索,得到党支部书记安泰的支持。老安还在精神上安慰她,在生活上关心她,特地托人从上海捎来远红外线治疗器给她。但是这些却遭到了某些人的非议。柳泉是翻译,她性格虽然懦弱,但很自重,带着五、六十年代大学生那种业务扎实、一丝不苟的劲头。她本来指望丈夫用宽阔的胸脯为她遮风挡雨,但是,当“文革”初期她为洗清父亲的不白之冤而徒劳地奔波一天之后,丈夫却喷着满嘴酒气强迫她“做爱”。她无法忍受性的奴役,每个夜晚对她都是可怕而无法逃脱的灾难。离婚时,为了争夺对儿子蒙蒙的抚养权,竟拖了五年,终因自己无房而无法抚养儿子。母子一星期才见一次面。在公司里,魏经理依仗权势时时想占她的便宜。她在梁倩的帮助下,被借调到外贸局。虽然翻译任务完成得令人称道,却受到有后台的钱秀瑛的排挤。外贸局谢昆生要将她退回原单位,并造谣说她在“一个中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早就对离婚、找房子、调工作都要靠求人过日子感到沮丧,现在面对谣言更觉得简直无力抵抗。梁倩找谢昆生为柳泉仗义执言,并鼓励柳泉反击:“不能只是一味地防守。要出击,要进攻,要狠狠地敲断那些坏蛋的脊梁骨,让他再也不能害人。”曹荆华陪柳泉深夜到朱祯祥家反映情况,得到朱局长的同情。她终于被正式调到外贸局,但朱局长认为:“就算眼前这个困难解决了,她还会招架不住哪怕是一根歹毒的舌头。”柳泉面对一纸调令感慨万端,竟至呜咽。电影导演梁倩的父亲是高干,她决心不靠父亲的荫庇。为了被社会承认,她在奋斗着。她面临的矛盾是:要事业,就得失去做女人的许多乐趣;否则,就别要事业。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漂亮一下,没有把“年轻”这回事体味足,就已经变成了老太婆。在丈夫白复山的心目中,在梁倩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点可爱的地方了,但他却不同意离婚,因为他还要利用梁倩父亲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他不仅当着梁倩的面与其他年轻女人鬼混,还厚颜无耻地在背地里破坏梁倩的事业。梁倩导演的片子在经历种种困难后终于拍完,但最后还是被“枪毙”了。梁倩没有垂头丧气,反而买了酒菜来同曹荆华、柳泉以及小蒙蒙会餐,在啤酒斟满酒杯之后,变得严肃起来:“为了女人,干杯!”每一个字,仿佛都滴着血。小说写出三位女主人公婚姻、家庭的不幸,也表现了她们对事业的追求和为社会主义的建设而奋斗的价值不被承认所感受到的痛苦。这是知识女性崇高的理想追求与旧习惯势力之间的尖锐冲突所造成的灼痛。作品尤其注意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刻画,通过人物的心理活动来显示其性格命运,并表现社会生活风貌。另外,将三位女主人公集于一所住房之中,集中地写她们的命运及相互间的种种关系,形成小说结构的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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