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谈填词:不喜作长调,尤不喜用人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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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填词:

不喜作长调,尤不喜用人韵

宋词的创作特点,是按谱填词。经过长期的艺术探索与创作实践,宋代词人总结出了许多创作方法,扩大了的应用范围,增强了词的表现能力,提高了词的艺术水平。这些创作方法,依照类型来区别,除了原创性的按谱填词外,主要还有和韵、集句和隐括。“和韵”是唐宋时期,进行诗、词创作的主要方式之一。

词按照长短规模,可分为小令、中调、长调。一首词,如果只有一段,称为单调;有的分两段,称为双调;分三段的称三叠,分四段的则为四叠。

王国维谈自身创作

余填词不喜作长调,尤不喜用人韵。偶尔游戏,作《水龙吟》咏杨花,用质夫、东坡倡和韵,作《齐天乐》咏蟋蟀,用白石韵,皆有与晋代兴之意。然余之所长殊不在是,世之君子宁以他词称我。

王国维自称,填词不喜欢作长调,尤其不喜欢和别人韵,偶尔游戏,作《水龙吟》咏杨花,用章楶、苏轼唱和韵,作《齐天乐》咏蟋蟀,用姜夔韵,都是想着能后来居上。但是他也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并不擅长。

此则王国维说自己的两个“不喜”:其一是不喜欢作长调;其二是不喜欢和人韵。这两个“不喜”其实都与他的审美情趣有关。

长调因为篇幅较长,所以格外讲究结构的安排,在起接之间要特别注意表现情感的曲折,而王国维提倡的是即兴而作。对他来说,创作长调会丧失自然的乐趣,同时,因为长调多用赋的手法来进行表现,所以在“深远之致”上多有欠缺。和韵词因为在主题和韵字上要受到原唱限制,有些时候难免要通过改变自己的构思来迎合原唱的要求。

可见,无论是长调的体制,还是和韵的方式,都会受到种种的限制。这种限制不仅会损失一些情景的“真”,也会影响到表达方式的“自然”。然而,尽管“不喜”,但王国维还是有过这样的创作。在此,王国维举了自己的《水龙吟·杨花用章质夫苏子瞻唱和韵》和《齐天乐·蟋蟀用姜石石原韵》,两首词都是长调和韵词。王国维自认不是随便的作品,而是带着超越原唱的野心的。至于这两首词的创作水平,王国维没有正面评价,但想来评价也不会太高。

宋人为何喜欢和韵

所谓“和韵”,又称“唱和”“赓和”“酬唱”“唱酬”,“和韵”之作最先出现于体中,后来移入词体之中。“和韵”始于张先,又经苏轼推动,风气大开,陆续出现了大量的“和韵”之作。在“和韵”“和题”之外,还有“分题”“分韵”。所谓“分题”,就是指事先规定多个题目,然后分配到每个人,分别吟咏;“分韵”则指在座每人各分一个韵字,各按其韵字来押韵填词。

其实,这些“分题”“分韵”与“和题”“和韵”性质相同,都是词人雅集时的相互唱和,也就是所谓的“匠人的词”。清代的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说:“诗词和韵,不免强己就人,戕贼性情,莫此为甚。张玉田谓‘词不宜和韵’,旨哉斯言。”然而,词本身就是“酒筵歌席”上的产物,并且依调填词本身也是一种“和”,所以,不管“和韵”也好,“和题”“分韵”“分题”也罢,都是士大夫阶层常用的一种文学与社交的语言,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也是具有重要的文化功能的。

清代词人周济说:“北宋有无谓之词以应歌,南宋有无谓之词以应社。”北宋词主要是用来应歌的,南迁之后,结社之风日盛,其中比较着名的包括:如徐俯、吕本中等人的豫章诗社,叶梦得等人的许昌诗社,杨缵、周密等人的西湖吟社。唱和作为诗社、词社活动的基本形式,促使了人们以“和韵”的方法来进行创作,因此,“和韵”就成了宋代词人常用的创作方法之一。

王国维的创作风格

着名学者周策纵教授,在评论王国维的词作时是这样说的:“王国维词令人读之有‘无可奈何’,‘似曾相识’之感。古今大悲剧诗人无不使人有此感也。”周策纵把这种“无可奈何”解释为“宇宙悠悠,人生飘忽,悲欢无据之意境,亦即无可免之悲剧”。

王国维的创作充满悲剧感,这与他的人生经历是分不开的。王国维所处的那个时代是一个真正的“世变”时代,诸如:甲午海战、戊戌变法、慈禧新政、庚子之变、辛亥革命、清帝逊位、张勋复辟、袁世凯称帝、五四运动、北伐战争,等等。短短50年间,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王国维一直主张创作要“真”,他的情感抒发并不是完全人的,他与那个时代、那个社会有着真切的关联,所以他的思想与情感也打上了深深的时代烙印。

结合王国维的一生来看,“忧生”与“忧世”的确增加了其作品的人性深度与生命践履的悲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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