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荣《笔耕无言雪上松——读白玮《砚耕塘诗稿》随感》

作者:白玮 栏目:白玮诗集 2020-09-21 20:07:41

笔耕无言雪上松

——读白玮《砚耕塘诗稿》随感

◎徐光荣

喜得白玮的《砚耕塘诗稿》已经是一月有余了。装帧精美,古意潸然,令人珍爱。而翻开卷帙,品读诗文,情思翩翩,意荡神驰,更使我如品香茗,如饮佳酿,分外畅然。

白玮在自序中说:“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这是引自《毛诗》大序中的话,其后还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这可以说是我国最早的论述诗歌要抒发性情的诗论,到晋代,陆机在《文赋》中就明确申言:“诗缘情而绮靡。”南北朝文艺理论大家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进而阐发说:“诗者,持也,持人性情。……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他在《情采篇》论述得更为精彩:“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声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所以白玮在自序中说:“诗人托物言志,借景抒情。风格气质亦如五声之性各不同。”很与我心中关于诗词创作的认知相通,有一种亲切感。

我对白玮有一种亲切感,还在于我们之间有一个交流情感的平台,即沈阳音乐学院。白玮曾在音乐学院任职多年,而我从上世纪50年代末即与音乐学院打交道,至今已是60余年。那时我初习诗词,曾得当时院长李劫夫的辅导,后来,与竹风、秦咏成、雷雨声、龚荣光等作曲家多有合作,再后来,我成了音乐学院名副其实的亲戚,我的侄媳妇霍丽是沈阳音乐学院钢琴教授,亲家霍存慧是沈阳音乐学院副院长。所以,当我看到《砚耕塘诗稿》中白玮写给我熟悉的朋友潘兆和、徐占海以及青年作曲家范哲明等人的诗作,就格外亲切,这使我在得到诗集后几日内就将五卷诗稿通读了。

写出《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宋代大诗人文天祥曾说:“诗所以发性情之和也。性情未发,诗为无声;性情既发,诗为有声。”“盖至是动乎性情,自不能不诗。”白玮当是性情中人,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可悲、可喜、可惊、可愕、可愤、可痛、可忧、可闷之事即常发为诗,有时甚至是激情冲荡,不能不诗。如其《国殇四首寄哲明教授》即是“如雷、如鼓之宫声”。哲明,即范哲明,沈阳音乐学院副院长,曾写过《祖国赞美诗》等名曲,1996年我策划辽宁电视台国庆晚会,曾与他合作过男声独唱《我不后悔》,由王辉演唱。白玮寄给范哲明的四首七绝,写于汶川地震突发之后,所以命名为《国殇》,四首诗从不同角度写了这场巨变中所展现的人性光芒,令人心弦震颤。“巴蜀罹难天地倾,血脉相牵同胞情。以沫相濡经风雨,共筑大爱写苍生”(一),立体的鸟瞰,写大灾时全民共筑大爱,血脉相牵的恢宏景观的。“总理俯身瓦砾前,声声呼唤涕泪连。权高位重民为本,敢赴九死不贪闲”(二),这首七绝是把摄像机对准了温家宝总理的特写镜头。“俯身瓦砾”,四字,如睹其景,如见其人,真真切切,“声声呼唤涕泪连”,把总理的真挚情意状写得传神动人。“权高位重民为本”的议论,在此处不但不感到牵强,且有加重加深情感的认知作用。而以“敢赴九死不贪闲”作结,则为画龙点睛之笔,突出了爱民好官的可贵精神。“普普通通一园丁,舍生忘死旷世晴。高山仰止河呜咽,不逊亘古大英雄”(三),这首七绝,写得朴实无华,但联想起当年地震时,一次次出入残垣断壁,在危难中救出一名名小学生的教师,谁都会感到,将这些教师称为“亘古大英雄”并不为过。“母爱无边大如椽,山摇地动信等闲。纵然随风化为蝶,也作浪漫簇儿前”(四),这首七绝可谓神来之笔,前两句以笔力千钧极赞母爱之伟大,后两句则由梁山伯与祝英台之化蝶,浪漫地联想,在地震中因关爱儿女而逝去的母亲虽死犹生,“也作浪漫簇儿前”,惊心动魄,感人肺腑。我想,白玮写这首《国殇》,不仅是向哲明介绍救灾情况,也在以此激发他能为这场“国殇”创作出惊世的音乐作品吧?我读这四首七绝时,深感诗的魂魄已在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弦了。

丁鸣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沈阳音乐学院老院长,白玮的七律《贺丁鸣八十寿诞》,对这位老鲁艺培养的作曲家概括得颇为精炼。“高原春雨洗心智,北国朔风锻华章。八十寿诞始初度,百岁人生壮年郎。”既有赞誉,又有美好的祈愿,用韵对仗颇为稳。而《贺兆和兄六十年诞》,似随情口占却又别具一格。潘兆和是白玮初任音乐学院党委书记时共事的院长,也是我的好朋友,年轻时,风流倜傥,曾与我合作过电视连续剧《415大缉捕》的主题歌《心中的明珠》,由声乐系的房思园演唱,反响不错。兆和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伉俪情深,白玮抓住这一点展开五律,直写其“伉俪结同心,心花片片开。经风情不已,青春再重来”。不但没有喧宾夺主之感,且为兆和六十寿诞平添许多喜庆。

在白玮诸多写给友人的诗作中,我最喜欢其《与占海兄鸽子林小聚》:“好友驱车入苍茫,无名河畔小村庄。两山对出经年事,一枝独秀别样香。夜店沽酒千杯少,明月怡情百尺长。微醺不识归家路,丈夫率意走四方。”徐占海是位有成就的作曲家,他创作的歌剧《苍原》已成为当代融民族与西洋歌剧特点的新歌剧经典,他也是性情中人,常喜喝点小酒,白玮显然与他相处甚笃,因而有与他在鸽子林小聚之举。七律将诗的意境勾描得韵味浓醇,特别是颈颌两联,以工稳的对仗将徐占海的艺术成就与影响,用双关的语句点染得十分到位,而“夜店沽酒千杯少,明月怡情百尺长”将两位知己的真情投入,也写得情牵谊长。结尾以“丈夫率意走四方”作结,既在写实,更有深味,可以尽心去品味诗外的奥妙,确为有唐诗韵味的好诗。

似“小聚”类的短章,在《砚耕塘诗稿》中俯拾可见,即如其《乐府新声百期纪念》诗云:

新枝杨柳香春雨,汉宫乐府唱大风。

犁地有声天将晓,笔耕无言雪上松。

临渊结网鱼翔美,登高拾阶枫飘红。

繁花百媚人称好,绿叶一样入画中。

诗中颈颌两联不仅对仗工稳,而且诗境高洁幽美。我读此诗时,觉得这首白玮赞誉沈阳音乐学院校刊的诗,不也可以移来称誉《砚耕塘诗稿》吗?这么美的诗作,不正可以用“笔耕无言雪上松,登高拾阶枫飘红”来状写吗?

所以我想,《砚耕塘诗稿》续集中的诗,会写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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