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之本,在于任贤事能
1.入国而不存(体恤爱抚)其士,则国亡矣
墨子指出,人才是治国之本,“入国而不存其士,则国亡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以虑国。缓贤亡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亲士》,第2页)。意思是说入国执政,而不亲近爱护该国的贤士,那就会导致国家的衰亡。见到贤士,不及时起用,那就会放慢君主的事业。没有贤才,就没有人与国君共商国是,共同应对急难问题。怠慢贤人,轻视贤士,是不可能治理好国家的。
墨子说:“太上无败,其次败而有存,此谓之用民。”(《亲士》,第3页)事业最好不失败,如果遇到失败,若想转败为胜,只有善用人才。事业的发展,其他条件固然重要,但最根本的是人才问题。
“为政于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贫,不得众而寡,不得治而乱,则是本(根本)失其所欲。”(《尚贤》,第50页)最终事与愿违,根本的原因是什么?“不能以尚贤事能为政也。是固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兴盛),贤良之士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已。”(《尚贤》,第51页)贤才越多,国家就能够治理得更好。墨子还认为,人才不仅仅指拔尖的高端人才,而且包括各级各类人才,有用之才,越多越好。
墨子说:“归国宝,不如献贤而进士。”(《亲士》,第4页)“有贤良之士,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此国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尚贤》,第52页)坚持人才的德才标准,使他们受到尊重,生活富裕,有良好的工作条件和环境。不论亲疏,坚持公正的德才原则。“不义不富,不义不贵,不义不近。是以国之富人闻之,皆退而谋曰:‘始我所持者富贵,今上举义不辟贫贱,然则我不可不为义。’亲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者所持者亲也,今上举义不辟疏,然则我不可不为义。’近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持者近也,今上举义不辟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远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以远为无持,今上举义不辟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逮至远辟郊外之臣,门庭庶子,国中之众,四鄙(四方)之氓(民)人闻之,皆竟为义。”(《尚贤》,第52~53页)
2.夫尚贤者,政之本也
“察尚贤为政之本也……尊尚贤而任使能,不党父兄,不偏富贵,不嬖颜色(宠爱),贤者举而上之,富而贵之,以为官长;不肖者抑而废之,贫而贱之,以为徒役。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以为贤。”(《尚贤中》,第58页)
墨子指出,尚贤就要坚持选人用人的大公无私和正派原则,这不仅是治国理政的根本,也是使人才辈出,树立社会正气,净化社会风气的问题,“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以为贤。……然后圣人听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谓事能。故可使治国者,使治国;可使长官者,使长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凡所使治国家、官府、邑里,此皆国之贤者也”(《尚贤》,第58页)。为政尚贤,是治国理政之本。
墨子认为各级各类职位,不能长期为无德无才之辈占据。他反对终身制,“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能者举之,无能者去之,举公义,辟私怨”(《尚贤》,第55页)。将矛头直指腐朽自私的达官显贵,不能不说是大胆的言论。墨子还敏锐地指出:“义人在上,天下必治。”(《非命上》,第37页)
墨子指出,用人不论贵贱,“列(任)德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高予之爵,重之以禄,任之以事,断予(给予)之令”(《尚贤》,第54页),墨子坚持“贤者举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废之”, “凡我国之忠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忠义之士,我将罚贱之。问于若国之士,孰喜敦惧?我以为忠信之士必喜,不忠义之士必惧”(《尚贤》,第69页、第75页)。
对于贤能之才,必须全面考察,把握其本质,坚持公正、忠信、无私,行仁举义,听其言,观其行,全面深入了解。墨子说:“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修身》,第10页)这既是知人的方法,也是个人道德修养的原则。
3.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良弓难张,良才难令
墨子说:“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不能为君者,伤神费形,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所染》,第16~17页)治政理事,应当把主要精力放在选择好人用好人这个问题上。从历史和实际经验看,很多问题的产生,都是因为用人不当或误用坏人。墨子强调领导者“劳于论人”,特别是领导集团的组成,必须慎选,而且结构合理,优势互补,搭配恰当。
墨子还提出“良弓难张”“良才难令”的见解,他说:“良弓难张,然可以致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也,故能大。圣人者,事无辞(推辞)也,物无违也(不违背事物的客观规律),故能为天下之器(人才)。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音义)之裘,非一狐之白也。”(《亲士》,第8页)墨子指出,人才是多方面、多层次的,学问多,见识广,有独特见解,有谋略的人才是“难令”的,这样的人才,因能独立思考,只执行正确的意见,因而难令。
“劳于论人”“佚于治官”,领导工作,重点是放在论人上,不是不治官,而是人才选好,官则易治,如果抓不住“论人”这个根本,就会“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所染》,第17页)。墨子还重视从基层、从实践中选拔人才。他说:“将欲治其国家,欲修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且以尚贤为政之本者,亦岂独子墨子之言哉!此圣王之道,先王之书,距年(老年人)之言也。传曰:求圣君哲人,以禅辅(辅佐)而身,《汤誓》曰:聿求元圣(大圣人),与之戳力同心,以治天下……古者舜耕历山,……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伊挚(伊尹)有莘氏女之私臣(陪嫁的家奴)……汤得之,举以为己相,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傅说被褐带索(索绳带粗衣),庸筑乎付岩,武丁得之,举以为三公……此何故始为贱,卒为贵,始为贫,卒为富?则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贤始能为政。”(《尚贤中》,第67页)
4.墨子论为政者的做人修身之道
墨子出身劳动阶层,既从事技艺体力劳动,又从事脑力劳动,他重视个人思想道德修养,体现了劳动群众高尚的道德品质。他说:“君子自难(对自己严格)易彼(对他人宽厚),君子进而不败志(得志不忘进取),内究其情(不得志应探求原因)。”(《亲士》,第4页)一个人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得志时不傲慢,失意时冷静思考,继续努力。要亲近团结周围的人,所谓“近者不亲,无务来远,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修身》,第10页),亲近的人都团结不好,怎么能够结交远方的人呢?为政者,要“谨其言,慎其行,精其思虑”(《尚贤》,第70页)。举事三思,谨言慎行,深思熟虑,不可狂言妄举,对人要尊重,要体谅宽厚。
一个人不但要有丰富的知识学问与经验,更要身体力行,言行一致,墨子说:“士虽有学,行而为本焉。”(《修身》,第10页)知识学问与德行,应以德行为本,“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乱也,子不能治子之身,恶(何)能治国政”。(《公孟》,第583页)政者就是口言身行,言而有信,身体力行,言必信,行必果。
墨子强调人要行义,他说:“万事莫贵于义。”(《贵义》,第553页)“为贤之道将奈何?曰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德者,劝以教人。若此,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乱者得治。”(《尚贤》,第80页)人要行义,必须立志,要有坚强的意志,所谓“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据财不能分人者,不足以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阅历不广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修身》,第12页)。那些“思利寻焉(看重私利),忘名忽焉(不重名节),可以为士于天下者,未尝有也”(《修身》,第13页)。只图私利,不重名节的人,是不可能成为仁人君子的。
为人要重视交游,因为“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故染(指社会政治环境的习染),不可不慎也”(《所染》,第15页)。从大的方面来说,要营造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对个人来说,要慎于交游。“其友皆爱仁义,淳谨畏令,则家自益,身自安,各自荣,处官得其理矣。”(《所染》,第19页)
墨子说为政要善择左右,重视领导班子建设,“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所染》,第16页)。领导的核心思想政治纯洁,德能素质高,就会形成坚强的领导集体。墨子列举“齐桓染于管仲、鲍叔,晋文染于舅犯、高偃,楚庄染于孙叔、沈尹,吴阖阊染于伍员、文义,越勾践染于范蠡、大夫种……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言行合乎情理)也,行理性(生)于染当”(《所染》,第16页)。墨子认为,做人为政,自己要重视个人道德节操的修养,善于择友交游,从政要协力同心,要有共同的政治理念,才能成就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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