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尽狂沙始到金——《第二次握手》、《将军吟》的问世
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有这样两部作品,除文学价值外,还以其创作和问世的艰难而被世人注意。这就是张扬的《第二次握手》和莫应丰的《将军吟》。
《第二次握手》最早写成于1963年春天,后又重写过三次。原因是每次都无法出版,只能以手稿形式传阅,因而常常迷失而不得不重写。1974年,北京一名工人将其改名为《第二次握手》(原名《归来》),开始以手抄本形式在全国流传。书中对科学工作者的赞颂与当时“四人帮”对知识分子的迫害、镇压相抵触,而对总理的歌颂更刺痛了“四人帮”。1974年10月,他们下令围剿作品并搜捕作者,次年1月,张扬被捕。在狱中,他受尽了身心的折磨。1979年,走出牢房的张扬立刻被送进了医院。可是,他无法安心养病,《第二次握手》尚未出版,这可是十几年的宿愿,是人民的期盼。拖着重病之身,张扬一遍遍修改原稿。铅印的《第二次握手》终于在当年与读者见面了。
《将军吟》的创作与问世,更富有政治传奇色彩。1976年,在上海的作家莫应丰多年来目睹了“四人帮”的倒行逆施,触摸到人民群众心中积蓄的反抗与仇恨以后,激于正义感和艺术良心,下决心偷偷创作一部反映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和极左思潮的小说,“把人民对‘文化大革命’判词喊出来”。于是,他辞去工作,隐居湖南乡下,冒着杀头的危险秘密创作。写作时,作家常常一边聆听《国际歌》那雄壮的音乐,一边奋笔挥毫,115天逆水行舟,当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他长啸一声:“现在可以死了。”
这两部书是文化钳制、政治高压时代中的反叛文学,却又是新鲜的“另外一种歌声”。以今天的艺术标准和人们的思想认识水平来看,两部作品都不免存在着稚拙与浅薄之处,但可贵的是书中敢于坚持正义、揭露政治扒手丑恶灵魂的勇气实在令人钦佩!而且与那些被“四人帮”操纵、批准出版的小说相比,这两部作品在艺术上求真求美,追求文学性,也给多年处于文化饥渴的读者以美的享受。因此,问世之后的《将军吟》还获得了中国文学大奖——首届茅盾文学奖。
十年浩劫令文学停滞、堕落,这时期的作品,几乎都深深地打着极左的烙印,成了历史的殉葬品。在这片文化大沙漠中,这两部小说正如埋在沙漠下的黄金。
两部作品戏剧性的创作和问世过程是一页揭露“四人帮”摧残文化的史书,而人民对作家作品的热爱和保护说明一个民族的感情不容践踏。历史证明:谁想摧毁和亵渎一个民族的精神和品格,谁将最终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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