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范成大
收尽狂飙卷尽云,一竿晴日晓光新。
柳魂花魄都无恙,依旧商量作好春。
《风止》一诗浅显易懂。作者写风散云去,晴日辉煌,柳魂花魄,紧扣诗题中的“止”字,给我们描绘了暴风去后的一派平和景象。看是寻常词汇、平凡景物,诗人却以他独特的诗体构架展示给读者诸多“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司空图),发人深思。
“收尽狂飙卷尽云”,诗的起句一连推出两个“尽”字,利索地极写狂风远逝、乌云无踪,全诗因此定出向上的基调;接着,“一竿晴日晓光新”中,一“晴”一“晓”一“新”,三个形容词于心理上带给读者一片蓬勃的希望,而“日”、“光”二字则带来了视觉上的明亮和灿烂。
在作者和读者心理与视觉的通感基础上,诗人用“柳魂花魄都无恙,依旧商量作好春”两句给我们绘写出一幅亮丽的图景:对随风摇曳的柳枝和各色娇弱的花儿来说,凄厉的狂风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过客,消磨不了它们丝毫的锐气。它们和从前一样达观地微笑起来,竭力向四面八方伸展着柔嫩的筋骨,互相嘀咕着:我们一定要重新创造一个永远完美、永远无憾的春天……
诗中客观存在的“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过客”呢?“狂风”、“云”概写了风的狂厉与迅疾,“新”字点出暴风刚去。诗的第三句,作者撇开了对“花须柳眼”(李商隐)的具体描写,笔尖直指“魂”、“魄”,实是暗说狂风使其玉容失色,不堪入目。
但,柔顺之柳、娇嫩之花并不因为狂风摧败它们的血肉之躯便被摧垮了生的意志;风去无时,“柳魂花魄都无恙”,着意让读者玩味的有宽慰,更有一股底里的坚强。
诗人以目击之景入文,构建了一个易于被读者接受而又意蕴无穷的独特诗体结构,诗文内在的思维方式也就具有了它自身的独特性:目击道存。眼之所见,道之所存。任一寻常景象如“狂飙”、“晴日”、“作好春”等也都蕴含了丰富的意味,此所谓“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司空图)。
风之未起,柳儿、花儿娇好的面容散发着春的气息;如今风过,它们“依旧”携手对言好春之梦。如果说,无风时柳魂花魄的“作好春”代表着一层肯定,狂暴的风便是对“作好春”的否定了,而柳儿、花儿在狂风逝去不多时的“都无恙”,无疑又是对狂风的否定。“否定之否定”永远是所有事物运动的客观规律,《风止》诗中风魂云魄与柳魂花魄意志间的矛盾运动便体现着这个规律。
春天风和日丽、花好月圆,有多少人能清晰地意识到掩藏其下的矛盾本质呢:狂风还会一次次再来,柳魂花魄仍将一次次“都无恙”,一次次“依旧商量作好春”《风止》一诗告诉我们:只要和柳儿,花儿一样永葆不屈的斗志,在乐观中不懈地追求人生既定的目标,春天的斑斓便永远是生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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