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刘秉忠
青山憔悴锁寒云,歧路上,最伤神。破帽鬓沾尘,更谁会、阳关故人?
颓波世道,浮云交态,一日一番新。无地觅松筠,看青草、红芳斗春。
刘秉忠(1216—1274),邢州(今河北邢台一带)人。曾为小吏,后一度为僧,随海云禅师入见忽必烈,应对称旨,为忽必烈幕疗。忽必烈即位,刘秉忠累官至中书省事,为元朝开国元勋。
这首词,当作于刘秉忠早年为僧时期。词分上、下两片。上片,描写自己歧路徬徨的神态;下片,感叹世道衰败和人心颓废。
词一开头,就描写作者自己憔悴、徬徨的神态。“青山憔悴锁寒云,歧路上,最伤神”,远处的青山,缭绕着带有寒意的云堆,仿佛被这些寒云封锁住一样,面临歧路,心情最是悲伤。“青山憔悴锁寒云”,是写景,但是景中寓情。“憔悴”,实际上是作者的感觉。说“青山憔悴”,实际是描写了作者自己的憔悴形容。“寒云”的“寒”字,也带有作者的主观感情色彩,透露了作者凄寒的心境。锁寒云,也象征着作者走投无路的窘况。“歧路上,最伤神”,就直接描述了作者徬徨于歧路的悲伤神情。接着,作者就进一步感叹自己落拓、孤独的处境。“破帽鬓沾尘,更谁是、阳关故人”,破帽遮颜,两鬓尘土,又谁是异地的故人呢?“破帽”,写出了一副寒酸相。鬓沾尘,可见其奔走之辛劳。“破帽鬓沾尘”,可见作者的潦倒落拓。阳关故人,犹言异地故人,语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更谁是、阳关故人”,可见作者处境的孤独。
下片,先感叹世态之炎凉。“颓波世道,浮云交态,一日一番新”,世风日下,朋友之际的交往,犹如空中浮云变幻莫测,他们是一天一个新面孔。颓波,衰颓的水波,此处比喻如江河日下的世风。世道,即世风。浮云,犹“白云苍狗”,比喻世事的变幻莫测,语出杜甫《可叹》诗:“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交态,指朋友间交游的态度。结尾二句,作者运用比喻手法,进一步感叹当今世上竟见不到高风亮节之人。“无地觅松筠,看青草、红芳斗春”,现在松树、绿竹,已经无处寻觅,看到的只是青草、红花在斗奇争艳,开遍郊野。松树,比喻有高风之人,《论语》载孔子语:“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绿竹,比喻有高节之人。“青草、红花”,比喻世俗之人。“青草、红花斗春”,比喻世俗之人你争我夺、你拥我挤。
这首词的主旨,是感叹世道衰败和自己的落拓、孤独。古语说:“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正因为作者亲自经历了一段落拓、潦倒的生活,所以他对当时的人情世故体会十分深刻,词也写得入木三分。
全词语言平易自然。虽然通篇以议论为主,但由于情景交融、比喻象征等手法运用得恰到好处,所以作品形象鲜明,富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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