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点绛唇 试灯夜初晴》
卷尽愁云,素娥临夜新梳洗。②暗尘不起,酥润凌波地。③ 辇路重来,仿佛灯前事。④情如水,小楼熏被,春梦笙歌里。
【注释】 ①试灯夜:元宵节的前几日之夜。周密《武林旧事》卷二:“吴俗十三日为试灯日。” ②素娥:月。③酥润:指道路为小雨洗净。语本韩愈《早春呈张水部十八助教》“天街小雨润如酥”。“凌波”: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 ④辇(nian)路,帝都大道。
【译文】 愁云四散,碧空万里。月姊盈盈,夜来重新梳洗。洁净如斯,银光泻地,一丝儿暗尘不起,如酥小雨润天街,好一片,美人细步凌波地。
这条帝都大路,我又重来。依稀记,往日灯前事:最难忘,柔情似水,小楼拥被熏香之夜。恍听得,满耳笙歌;人儿在,旖旎风光春梦里。
【集评】 清·谭献:“起稍平,(换头)便见拗怒,(‘情如水’三句),咳唾珠玉;此足当之。”(谭评《词辨》)
近代·俞陛云:“此首亦记灯市之游。雨后月出,以素娥梳洗状之,语殊妍妙。下阕回首前游,辇路笙歌,犹闻梦里,今昔繁华之境,皆在梨云漠漠中,词境在空际描写。”(《唐五代两宋词选释》)
现代·刘永济:“此词上半阕专写题中五字,下半阕则抒写情思之语。……谭献评此词此二句(‘小楼’)为‘咳唾珠玉’,盖赞其用意深微而吐词温丽也”(《微睇室说词》)。
现代·唐圭璋:“此首赏灯之感。起言云散月明,次言天街无尘,皆雨后景色。换头,陡入旧情,想到当年灯市之景。‘情如’三句,抚今思昔,无限感伤,而琢句之俊丽,似齐梁乐府。”(《唐宋词简释》)。
【总案】 本篇为元宵佳节前夕观灯踏月之词。全篇风格清疏、绮丽,俊雅宜人。不言愁苦,不道感伤;然而有无限抚念追昔之情,包孕其中,意在言外,蕴藉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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