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曲总集·别集·词· 古今词统》新诗鉴赏
词选本,亦简称《词统》,十六卷,明卓人月编选。人月(1606~1636)字珂月,号蕊渊,仁和(浙江杭州)人。崇祯初作《千字文大人颂》有名于时,拔贡。为人喜交游,崇祯二年(1629)加入复社。卓氏才情横溢,作诗不为格律所拘,以抒写性情为主。因怀才不遇而英年早逝,世人谓其才命皆同于长吉(李贺)。此集系与其父客寓南京时所编。
全书选唐至明词一千八百余首,作者三百余人。其友徐士俊(徐亦编选有《草堂词统》)题曰:“今世鲜知此者,《花间》《草堂》而外,一无所窥。或图或谱,因讹袭舛,不可殚述。”这种评论确实反映了明代词学不振的情况。明代许多作者词曲不分、不谙音律,使兴盛了三百余年的词失去了其特质,一般读者对词的规定性的认识亦愈加模糊。
卓氏此选有振兴词学之意,在选取作品时“断以正统予宋,而隋唐为之鼻祖,元明为之耳孙”,其目的是使读者明白宋词才是标准的和可以取法的词体。由于贯彻了这个准则,使得这本规模颇大、选择还算精当的选本为词学复兴起了推动作用。因此,王士禛在《花草蒙拾》中称赞此选:“搜采鉴别,大有廓清之力。”在选词时,卓氏还能兼顾豪放与婉约不同流派的作品,不加偏袒。孟称舜在为此书所写之序中说:“盖词与诗曲,体格虽异,而同本于作者之情。古来才人豪客,淑姝名媛,悲者喜者,怨者慕者,怀者想者,寄兴不一,或言之而低徊焉、宛恋焉;或言之而缠绵焉、凄怆焉;又或言之而嘲笑焉、愤怅焉、淋漓痛快焉。作者极情尽态,而听者洞心耸耳,如是者皆为当行,皆为本色,宁必姝姝嫒嫒,学女儿语而后为词焉。”这种说法破除了自南宋末年以来“诗庄词媚”的传统意见。卓氏与孟称舜持论多合,因此孟氏之论也代表了编者的论词主张。
书中虽然对词史上的名家作品与著名的篇章皆有采摭,但总的说来编选者的艺术鉴赏眼光不是很高的。如在选取《浣溪沙》调词时,苏轼几首描写农村风光的词(如“簌簌衣巾落枣花”等)皆未入选,却选了王世贞的“一夜春水酿作蓝,晓桑柔叶绿鬖鬖。丫鬟十五太娇憨。织作双鱼成比目,偷将百草斗宜男。更无心绪喂春蚕”(《浣溪沙·江南词》)。此章起句就不通,“蓝”为草名,如何“酿作”?此句虽是化白居易成句“春来江水绿如蓝”,实是点金成铁。词中似是描写江南农村少女,而气质上全同达官贵人家中的姬妾。此编也反映明代文士学问之空疏。如书前所附杨守斋(缵)《作词五要》,竟误作杨万里。本书之前所附入选词人名号居里,本是按照时代先后排列,但其中错误之多,令人惊异。如北宋司马光排在南宋史达祖之后,北宋王雱(王安石之子)竟与南宋末年的吴文英相邻。另外把元代的刘因、王恽排在宋代,而且排在南宋早期的陈亮之前。其他如称名、称字、称号皆无一定的体例。多数人称名,一部分人称号,少数人称字。至于名字舛错、张冠李戴之处也不在少数。如南宋杨炎正,字济翁,误作“杨炎,字止济,号西樵”。书中对入选词间有评语,评语多为泛泛。如评李清照《如梦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批语为:“‘绿肥红瘦’创获自妇人,大奇。”像这类批语很多,对读者没有什么帮助。
书中入选之词按所寄词牌字数多少排列,由少至多。书前附有《作词五要》《乐府指迷》(南宋张炎《词源》下卷)、杨慎《词品序》、何士俊《草堂诗余序》、陈仁锡《续诗余序》、沈际飞《诗余四集序》《诗序别集序》等。此书有明崇祯原刻本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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