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剑影》武侠小说鉴赏

《古刹剑影》

【本书体例】

钱国盛著。7章，2万2千字。收入江苏文艺出版社1988年3月版“东方传奇文丛”第2辑。

深秋时节，秋风萧瑟。一弯清凉的明月，映照在寒山寺山门外的江枫桥畔。一艘小船摇近寒山寺，老侠士英风下船又飞身跃过寺墙。一枚暗器袭向英老人，又有数枚暗器射向他的要害，皆为其一一接住。寒山寺住持凡常认出英风，接入禅房。英风告诉凡常寒山寺将有一场劫难。原来英风之女英莲偶尔获知灵岩寺的玄智大师要助一名日本武士来寒山寺盗取宝物蓝色袈裟。说话间，门外传来有人劫宝的惊喊，凡常与英风只见两条人影正杀退武僧逼向钟楼。凡常飞身截住二人，恶斗一场，一贼中镖逃走，一贼倒地。英风乘机棒杀那倒地之贼。待凡常送走英风，回到钟楼察看蓝色袈裟之所在时，不禁大惊失色：擅香木盒空空如也，蓝色袈裟不翼而飞。

英女英莲正值妙龄，武艺高强，与凡常俗家弟子金秀以兄妹相称，过从甚密。她刚刚踏进白云禅寺，便听见一声惨叫。她窥见和尚池一和甫空杀死了从寒山寺逃回的另一个窃贼，并发现蓝色袈裟失踪。二人发现并抓住了英莲，亏英风赶来，救下女儿。英风推测可能是武田盗走了袈裟，并与二和尚计议去武田处夺回宝物。原来是英风勾结武田，计划由英风窃得袈裟后，再由池一和甫光转给武田，英莲不知此中细节，急去寒山寺将所见报告凡常。凡常立即带金秀、英莲飞奔白云禅寺。又一声惨叫从寺内传出，几人直抵禅房，见一黑影逃入寺外的枫林。英莲发现那黑影就是父亲英风。原来英风得知女儿去寒山寺报信，怕暴露自己，又杀死了甫光和池一。英莲急回家中，发现其父已携袈裟从暗室逃走。英莲想到凡常大师曾在危难之际救过英家父女，而其父却恩将仇报，此恨难平，于是，跳上一只舢板向太湖驶去，追上了湖中船上的父亲。英莲大义责父，英风恼羞成怒，身怀绝技的父女展开了良知与歹念、正义与邪恶的生死搏斗。最后，父亲向女儿下了毒手，英莲连中数剑坠湖而死。

英风急急赶至玉盘镇的海潮会馆，找到武田。待英风拿出兰色袈裟的一刻，凡常与金秀从檐上跳下。凡常与英风、金秀与武田捉对斗到一处，难解难分。战过多时，金秀逐渐招架不住武田的一口朴刀；凡常也因年迈，口吐鲜血，眼看兰色袈裟难以夺回。这时玄智大师赶到原来，英风为盗袈裟，故意编造灵岩寺武僧调戏英莲，发现玄智勾结武田云云，以嫁祸于玄智，乘机下手。此番玄智得知寒山寺有难，特赶来相救。于是玄智与武田交手，打在一处。玄智重施江湖上美称的“点金手”，以“一指点心手”和“罗汉搭衣手”两招点中武田要穴，武田动弹不得，玄智夺过其朴刀，结束了这个侵略成性的日本武士的性命。凡常战英风也越战越勇，最后以“怪鸟翻云”和“霸王摘盔”把英风打倒在地，从其怀中掏出兰色袈裟。金秀上前一剑结果了英风的性命，为英莲讨还了血债。

年轻的金秀经过此番变故，决定削发为僧，与师傅生死相随。师徒二人朝远方走去。

在哲学的意义上讲，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没有纯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朋友既可能是敌人，敌人也可能是朋友；某件事情的发生，也往往既在情理之中，又出意料之外。而且对立的双方有可能互相转化。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即是合，合即是分，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老侠士英风仗义一生，声播四野，不会是浪得虚名，一定曾付出过很多努力，作了不少大则利国、小则利民的好事，因此，如果给他的这一生下个结论——倘若没有后面的事发生——那么说他是一个急人之难、不吝其躯的侠义之人，恐怕也未尝不可。然而，千错万错，千不该万不该，英风老来不知自重，一念之差，竟一失足成千古恨，勾结异族恶人，为害武林，甚至竟手刃亲生女儿，干下伤天害理之事。对于这样一个丧失晚节的武林人物，我们当予以怎样的评价，如何使这评价既不有违于历史而又确切地概括人物个人，我们觉得，这不单是这部武侠小说中面临的一个问题。这无疑应该引起我们的思考、值得我们重视。

相比之下，虽然英风在江湖行走多年，具有相对丰富的社会经验，但在大节上、大义上，却与自己的女儿英莲相距太远，缺乏女儿那样的做为人的最起码的良知和对于原则问题的洞察和正确认识。英莲是一个闺中女子，如非习艺练武，闯荡江湖，那么在当时那样的封建社会里，她还只能足不出户，听命于人，甚至就连自己的命运也全交给别人操纵。然而，事实是她有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父亲，她获得了拥有一身艺业的机会，并且她得以抛头露面。她对生活的原则有自己的选择和操守，她对人生的意义有自己的理解和追求，她心目中的社会是那样的纯洁，纯洁得有如她自己的思想与感情，容不得半点污点。因此，当她终于明白那盗走寒山寺宝物的元凶和主谋竟是自己的父亲时，她那原始的自发的正义感竟能轻易地冲破父亲对她的几十年的养育之恩与舐犊之情，使她终于拿起武器和代表着邪恶的父亲决一死战。在她当时的心里，我们坚信，所想到的对手，不会是那相依为命的老父，而只是一个拨弄是非，兴风作浪的武林败类；她所想到的也不是自己的武功能否战胜对方，而只能是应不应该去战斗。她去了，用尽全力去拼搏，希望以自己娇弱的手臂挽起良知的翅膀，高擎正义的旗帜。但是，在相对的、暂时的强大的恶势力面前，她却不可能不命丧黄泉。她死了，然而，她的精神不死。

小说《古刹剑影》为我们塑造了这样一个感人的艺术形象，即便它尚存某些问题，那么它也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