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荆风·今夜月色好》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文学名作《彭荆风·今夜月色好》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彭荆风,江西省萍乡市人。1929年11月生,1949年6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随部队进驻云南边疆,参加过剿匪战斗。历任过文化教员、昆明军区编辑、创作员、宣传部副部长。195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为《民族文学》编委,中国作家协会云南分会理事。成都军区政治部创作室主任。彭荆风于5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最早的作品有报告文学《搏斗在梅里雪山》、短篇小说《拉祜小民兵》、短篇小说集《边寨亲人》、《卡瓦部落的火把》。后来因与人合写电影文学剧本《芦笙恋歌》、《边寨烽火》而成名。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8年又受“四人帮”迫害坐牢7年,粉碎“四人帮”后重返文坛; 先后发表出版了《鹿衔草》、《断肠草》、《紫纱巾》、《云里雾里》、《蛮帅部落的后代》、《雾茫茫》、《驿路梨花》、《绿色的网》等共十一部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集,并发表了大量散文、评论。歌颂党、歌颂人民军队卫国戍边的英雄业绩和军民团结,反映西南兄弟民族的生活和斗争,描写边疆的风土人情,是他创作中的传统主题。鲜明的地方色彩,浓郁的风俗民情,明快清新的语言,曲折动人的情节,构成了他作品的艺术风格。《今夜月色好》是发表于1985年的很具特色的短篇小说。

内容概要 她刚把窗户推开,山谷里那冰凉而又潮湿的浓雾就拥了进来,雾腾腾地四散着,好像要把这小屋里的一切都吞没掉、化成水、化成烟。她本来想看看正在劳动的丈夫和几个道班工人在什么地方,但眼前一片白茫茫,山峦、树林、公路,都消失在浓雾里了。她只好赶紧关上窗子。如果不是她的丈夫——这道班房的班长,一次又一次给她写信,劝她、求她,她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自己那傍着大河的美丽的坝子,到这终年被云雾深锁的大山来。除了孤零零的一座道班房外,周围几十里没有一户人家。这里只有她一个女的,丈夫和他们一出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把公路截断了。丈夫天不亮就带着人去清理塌方。去年春天他们新婚不久,丈夫就来山上道班房工作了,一年难得回家几次,这使她很恼火。这次上山来,她本想劝丈夫回坝子里去。如今,农村在搞责任田,家里又缺劳动力,回去多好!但是,上山后,见丈夫很关心这条新修的公路,从早忙到黑,很少休息。她准备再住几天就回去。她洗完脸,又梳了头,才走出房间。她想到应该替丈夫他们提早把饭煮好。但等她走进厨房揭开灶上的锅盖时,却发现饭已焖好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丈夫和那些道班工人才回来。她迎上去,把丈夫敞开的衣衫扣好。当着这么多人,丈夫有点不好意思。她却紧紧拉住他,为他把扣子一个个扣上。几个调皮的小伙子开心地大笑起来。看到小伙子们的早饭中只有咸菜,她便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小腌鱼。小伙子们也不客气,一会儿就吃掉了半小罐。她轻声劝丈夫回去,但丈夫说要打仗了。看见丈夫那显得消瘦的脸颊,她很心疼。吃过饭,丈夫对自己没能陪妻子深感抱歉。她却决定过几天就回去,还要烧茶水给小伙子们送去。丈夫很感激自己的妻子,如无人在场,他会紧紧地抱住她亲个够的。他们走远了,她还痴痴地站在门口想着心事。一点钟左右,当她挑着一桶热茶,晃悠悠地沿着山路走去时,一辆军车迎了上来,车上的战士想喝茶。她赶紧放下担子,亲切地叫同志们喝。参谋拿出一元钱给她,说是茶钱,她生气了。参谋急忙道歉,军车飞速开走了。她又回去烧第二锅开水。这天上午她忙出忙进,心情没有那么寂寞了。这天晚上,雷鸣电闪,风雨大作。风雨中,还听得见有低沉的吼声。丈夫告诉她是汽车。想到上午路过喝茶的那几个战士,她奇怪为什么这么晚还来车。丈夫说部队多是在晚上行动。她的思绪被引向了那些雨夜行车的战士。觉得他们在大风大雨的夜里行车很危险。听到汽车的声音越来越响,而且老是在一个地方,丈夫坐了起来。他担心有的地方又塌方了。她也坐了起来,紧靠着丈夫侧耳倾听。丈夫叫她明天回去,她明白,大概要打仗了。她心里不放心,不想走。风雨更猛烈了,仿佛从云天扑下来,又仿佛从山岩腾起。这小小的屋子也好像要被冲垮、抬走了。汽车的声音还在时停时响着。丈夫要出去看看,她的一句话还没等说完,丈夫已消失在雨夜之中。那些道班工人也在纷纷往外走。她觉得冷,盼望雨停,盼望天亮。可是,风雨仍是那么猛烈,夜仍是那么黑。几小时过去了,丈夫和车队都不见过来。她再也坐不住了,披件塑料雨衣,锁上门就往外走。才走了几步,一阵急骤的风雨就旋转着扑了过来,刮走了她头上的竹笠。雨从她头上灌进领子里,内衣湿透了,她横下一条心往前走。风雨围着她,扑打她,把泥水溅在她的脸上。她只好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挪。她走走停停,终于听见了低沉的人声和车辆移动的声音,大约有几百人、几百辆车。她加快了步子,听到丈夫的声音,看到丈夫在车队前面引路。第二天,公路上摆下了许多大炮,支起了帐篷,搭起了伪装网。那天见过的那个参谋也走过来向她问好。她很高兴,要天天为战士们送茶水。吃过午饭,丈夫让她搭车回去,她不肯,要留下来照顾丈夫、照顾那些解放军战士。丈夫感动地拥抱了她。那天下午,她刚挑着桶去送茶水,炮声轰地一响,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震得她的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那两桶茶水也摔得洒了一地。炮声刚歇,那个参谋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抓住她的手就往附近一个由天然岩洞改建成的防炮洞里跑。把她推进洞里后,剧烈的炮声又响了起来。如今,丈夫在哪里呢?他平安么?她走出石洞,回去又烧了一桶茶,送往丈夫的工地。刚走了一段路,炮战又开始了。她只好疾走一阵,又在树脚下躲一躲。丈夫和那些道班工人正在公路拐弯处填一个弹坑。见她来了。都有些惊讶。但大家实在是太渴了,都拥过来抢着喝茶。丈夫催大家快喝,因为运炮弹的车队就要过来了。丈夫劝她躲一躲,她见丈夫一脸泥水,心疼得很。这天的炮战从拂晓一直轰到黄昏。开始,她只是想帮帮忙,但炮弹坑不断出现,她也就忘了疲累,拼命地推车运土。黄昏时,他们填平了弹坑。这时,她才觉得浑身酸痛。一步也不想挪动了。一个年轻工人推着小车叫她来坐,她有点害羞。丈夫把她托起来,放进小车,人们争着来推。她想起了那简陋的道班房,突然觉得那里是那么温暖、诱人。她渴望着回去能洗一洗,吃顿饭,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哪知敌人的一颗炮弹在道班房附近爆炸,把房子震塌了。参谋说敌人本想打我们这门炮,可结果打偏了。她流下了热泪,说幸好打偏了,不然,真叫人害怕。听了她的话,参谋的眼睛也湿润了。这时,天色已晚,一轮满月升起,把银光洒在帐篷、大炮和战士们的钢盔上。

作品鉴赏 清爽明净的山野,一片寂静。白如乳汁的云雾,悄悄沉睡。清澈如洗的明月,向大地倾洒着它那迷人的银光。祖国南部边陲的山谷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迷人。这是彭荆风的短篇小说《今夜月色好》结尾的一段描写。看到这样的情景,有谁会想到,一场你死我活的炮战刚刚在这里结束呢?英雄,这个闪光的字眼,在人民的心目中,似乎已经成了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视死如归者的代名词。其实,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他们所做的一切,每天都会在我们身边不声不响地发生。与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业绩相比,他们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凡了。然而,就在这普通和平常之中,却闪耀着极不寻常的光辉。《今夜月色好》为我们所展现的就是这样一个闪光的场面,为我们所描绘的就是这样一些平凡而又闪光的心灵。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事,故事中有一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而故事又发生在一个最不起眼,最容易使人忘记的角落里。道班房的养路工作,简简单单。道班房的养路工人,普普通通。而道班房养路工人的妻子,则更为平平常常。然而,当作者把这个小小的道班房放到高远偏僻无人的山区公路上的时候,尤其是当作者把那些普普通通的工人的平凡工作同发生在祖国南大门的那场自卫反击战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那平凡的劳动就显出了极不平凡的意义。而这一切,又是通过一个道班房养路工人的妻子,一个普通平常的农家妇女的活动展现出来的。作者通过她初来山区道班房看望新婚不久的丈夫的所见所闻,通过她思想感情的不断变化,非常巧妙地从一个小小的侧面再现了那场不同寻常的战争,歌颂了共和国普通公民默默无闻的无私奉献精神,描写了一个温柔、懦弱的女性的性格成长过程。新婚是幸福的,而新婚离别却是痛苦的。她的丈夫在新婚不久就到山上的道班房工作去了。那是一个终年被云雾深锁的地方,是荒凉、寂寞、周围几十里没有一户人家的地方。当农村在大搞责任田,奔发家致富,家家户户都急需劳动力的时候,丈夫却跑到这不见人烟的山谷里来。这一切使她非常恼火。然而,作者并没有花费笔墨去写她的烦恼、她的牢骚。而是从她的“恼火”中挖掘出了她对丈夫的一往情深,并多方位地展现了她温顺善良的性格。看到丈夫很关心这条公路,从早忙到黑,很少休息,她从未用不中听的“恼火”的话来刺激他。看到其他同志由于整天忙于工作,衣服太脏,她便帮助缝缝洗洗。看到丈夫和其他同志一大早就出工,她又想到为他们准备早饭。看到他们的菜里只有咸菜,她又急忙拿出自己带来的腌鱼。作者仅用了寥寥数笔,一个朴实、温顺、勤劳、善良的农家妇女的形象就活脱脱地站立在我们面前。写到这里,作者并没有把他的艺术视角仅仅局限在妻子支持丈夫工作这一俗而又俗的处理上,而是调转笔锋,把她丈夫所工作的这条偏僻难行的公路,同发生在祖国西南边疆的那场自卫反击战联系在一起。从而拓宽了作品表现范围,升华了作品的思想深度,增添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军车在这条公路上的出现,是她性格的转折点,作品的节奏也由缓至急。从热情地请战士喝热茶,到深夜冒着狂风暴雨去军车经过的路上看望雨中奋战的丈夫。从听说要打仗而义无反顾地坚决要求留下,到冒着纷飞的炮火为战士们烧茶送水。直到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和劳累,和丈夫及其他工人在炮火中推土填弹坑,她捧出了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为祖国的安危甘愿奉献出一切的赤诚的心。最后,她十分渴望能回去休息一下的道班房也被敌人的炮弹震塌了。而当她听说这发炮弹是冲着我们的大炮来的,只因打偏了,才落到这里的时候,她流泪了。这不是痛惜那几间小房子,而是庆幸敌人打偏了,没伤着战士。这最后一笔,为“她”这个可爱的形象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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