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注定的曲终人散
雷是我的一个哥们儿,我们一起支教认识的。
支教结束那天,我们举杯言欢,准备各自天涯,就在酒喝到十分不知天南地北时,一个电话打来,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清醒,然后我们就开始为他凑钱。
他父亲车祸在医院。
夜半,没有车,我送他到机场,刚买完票,广播提示遇到寒流,飞机将在次日凌晨6点启航。
那一夜,我从来没感觉会这么冷。
机场稀疏几人,寂静中弥漫着忧伤,雷一夜无语,只是情到深处落泪。此刻我没有安慰,最好的安慰就是在想哭的时候尽情哭。我不想剥夺他哭的权利。
我想,那一夜,他从来没有觉得会如此漫长。
他走了,擦干泪离开,他到的时候发来短信,说他父亲去世了,最后一眼,成了他终生的遗憾。
回到家,我悲痛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好友的母亲也因为车祸去世。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一直不好,甚至有些畏惧生命,我处处小心谨慎,一天三次打电话问父母是否安好。
一曲悲欢离合我总觉得还在耳边萦绕,不曾散去。
刚生完孩子的好友一度处于懊悔之中,也不曾多看孩子一眼,因为孩子出生那天,她认为是她的一个电话夺走了她母亲的性命,孩子出生时,还来不及欢喜,却哭声四溢。
好友的母亲在赶往医院的途中,遭遇车祸,一车的人都未免于难。至今,我都不敢看那篇报道。
去医院看好友时,她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她在等葬礼,等待葬礼上的号啕大哭。
雷来电,说他处理好父亲的后事,让我们无须挂心。
我向他谈及好友的事,他唏嘘很久,感同身受让他动容,他决定来成都,打开同是沦落人的心结。
相同经历的人有着相同的感受,我听着雷宽慰好友就如同宽慰自己,听着听着周遭的人都哭了,那些似曾相识的记忆总是容易让人动容,那种大手握小手的温暖总是难以让人忘怀。
情绪不好,跟雷喝酒,失去亲人的是他们,但我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还拥有,所以害怕失去,雷的乐观我懂,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就如同他向好友说的:“父母在世,用心对待,父母离世,随风散去,我们躲不掉的就是曲终人散。”
道理我懂,但我依旧奢望能多来几曲。
自从身边同时出现两起车祸后,我更加珍惜触手便能感知的温暖,电话多几个,问候多几声,虽无关痛痒,但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便觉得心安。
一段时间后,时间治疗了好友内心深处的伤,雷打开了好友内心深处的结,她睡眼惺惺地开始望向太阳,虽没有笑容,但我相信终有一天她能全然释怀,然后重新笑对人生。
自此以后,我特别珍惜那些早上微笑出门、晚上平安归家的平凡日子,也希望那些平凡的日子永不停息,如同好曲再来几首,留住你们陪我再多走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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