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俊山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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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我爱,抬起眼睛吧。”
我严厉地责骂他说:“走!”但是他不动。
他站在我面前拉住我的双手。我说:“躲开我!”但是他没有走。
他把脸靠近我的耳边。我瞪他一眼说:“不要脸!”但是他没有动。
他的嘴唇触到我的腮颊。我震颤了,说:“你太大胆了!”但是他不怕丑。
他把一朵花插在我发上。我说:“这也没有用处!”但是他站着不动。
他取下我颈上的花环就走开了。我哭了,问我的心说:“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冰心 译)
这是一个意趣横生的恋爱场面。通篇以女主人公的口吻叙说出来,语言简洁,层次分明,微妙微肖地揭示主客双方的情爱心理。
男攻女守是这个故事的情节构架,男主人公以其步步进逼的行为,表现了爱的执著和大胆;女主人公虽然声色俱厉,言辞冷峻,但其心理防线却渐次崩溃,以被彻底征服而告终。实际上,在这场爱情心理角逐中,女主人公不过是由于娇羞而故作强硬姿态,在男主人公的坚执进攻面前,她是在半推半就中节节败退的。这就韵味十足地表现了女性在强大的爱情攻势面前特有的微妙心理。
作品的点晴之笔是结尾处女主人公的表现:
他取下我颈上的花环就走开了。我哭了,问我的心说:“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这里与前面几个层次的描叙形成鲜明对比,有力地暗示出女主人公此前的一切责骂和喝斥都是矫妆之语,她在心中其实早已溃不成阵了。
泰戈尔的《园丁集》里多数篇章都是表现男女情爱的作品,其中有初恋的羞怯,相思的苦闷,期待的焦灼,幽会的甜蜜,燕尔新婚的欢乐,生离死别的痛苦……诚如诗人所言,他愿做一个“为爱情、人生培植美丽的繁花的园丁”。那么,在这首作品中,诗人不是也揭开了神秘的爱情世界之美妙一角么?
爱情,这是多么值得玩味的人生体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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