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学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张嵩文学创作专论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用文学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张嵩文学创作专论

◎王武军

张嵩,1963年8月出生于宁夏固原。1979年参加工作,最初当过教师、警察,后从事干部理论教育、新闻宣传、政策研究等工作二十余年,现在宁夏政协工作。现任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理事、宁夏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宁夏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宁夏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夏风》诗刊常务副主编。

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主要以现代诗歌、旧体诗词、散文、随笔、文学评论为主,先后在《人民日报》《诗刊》《中华诗词》等刊物发表各类作品一百余万字,作品入选40余部选集。歌行体长诗《重读“清贫”有感》获全国廉政诗词大赛一等奖、歌行体长诗《六盘山颂》获全国旅游诗词大赛一等奖,组诗《清明》获全区清明诗歌大赛一等奖、歌行体长诗《红河》获自治区纪念建党90周年诗歌大赛一等奖,剧本《村支书》获宁夏第七届文学艺术奖。曾被评为“西海固文学”“双十星”,是文学期刊《朔方》《黄河文学》《六盘山》特邀诗词编辑、宁夏《共产党人》杂志特约评论员、宁夏文史馆研究员。著有散文诗集《遥远的岸》,诗文集《固原》,诗歌集《散落的羽片》,诗词集《渐行渐远集》,散文集《温暖的石头》,评论集《诗化留痕》等6部。

在宁夏文学界,张嵩是一个很独特的“多面手”作家。他兼具诗歌、散文、文学评论于一体。诗歌的创作比较全面,有现代诗、散文诗,旧体诗词尤为突出;散文主要以历史、文化散文和随笔为主;文学评论主要以诗词评论为主,兼顾文学随想、刊评和其他艺术类评论,而且在这几个方面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文学成就,这得益于他行走过许多地方,见识广,对古今中外的历史、地理、人文、风土、人物、民俗等都有进一步的了解;读过很多书,记忆力超人,且能够很好地“消化”,把中华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很好地结合起来,用文字构建属于自己的文学家园。正如他自己在《搭建精神的家园(创作谈)》(《朔方》2014年第6期“本期一家”)中所说:“写作是我追求人生理想的方式或途径,是我搭建精神家园的一种实验。三十多年间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间断地读一些文史哲方面的书,充实我的大脑,激发我的思索,同时也进行一些创作。不论是写诗、写散文或其他体裁的文字,都没有离开文学,用文字搭建自己的精神家园。”他说,新诗是他精神家园的红色,热烈而富有激情;古体诗词是他精神家园的深红色,像经过岁月磨砺的红木家具一样,优雅而绚亮;散文(随笔)是他精神家园的黄色,流淌着生命的体验和人生的感悟;评论则是他精神家园的绿色,充满着希望与探索。

按照体裁分类,下面就他在现代诗歌、古体诗词、散文随笔、文学评论等方面的创作分别进行论述。

一、现代诗歌创作

张嵩的文学创作最早是从新诗起步的。20世纪80年代初,张嵩就开始新诗创作,他的诗先后在《宁夏日报》《六盘山》等报刊发表,这对他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从1982年到1993年,十多年的时间,他创作了大量的散文诗,有“人在旅途”的《过秦岭》《杜甫草堂》《武侯祠》《中山陵》等,也有“爱的倾诉”的《听你读你》《你的微笑》《永远的珍藏》等,还有“情系故土”的《六盘日出》《三关口》《秦长城》《须弥山大佛》等。他用朴实的笔调、率真的情感、火热的激情,吟唱出了对祖国山川的赞美,对爱情的执着和对家乡的热爱。并于1993年结集出版了散文诗集《遥远的岸》(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1993年5月出版)。张嵩散文诗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他的诗内容丰富多彩。不论是写历史古迹,还是写家乡景物,抑或是乡村小镇,都能够很好地把散文和诗的特点自然有机地糅合在一起,通过一个情景、一个事物或侧面的一个点、一个片断抒发作者的思想感情。二是他对生活亮彩的摄取和再现。不论是对爱的倾诉,还是对故土之情的抒发,他都在力图把握一种超越自我痛苦而向生活本质或更高层次过渡的诗化方式。三是他对人生真谛的寻觅与思考。他东奔西走,在许多著名的人文景观之前都曾驻足。然而,却不是去做一般的观赏性旅游,他总是努力踏上“铺设着不尽的思情”的斑驳的石阶,“站立于历史的顶端”, “阅读着人间的正气”, “思考着关于现实主义的人生”。应该说,这样的“行万里路”,是有意义的,让平凡的事物透出了光芒,不仅仅写出了诗人独特的生活经验和感悟,而且蕴含了深刻的人生哲理。

是的,他就像黄土地上的一粒种子,带着人生的渴望和文学的梦想,执着地一路走来。时隔二十多年后,他的又一本诗集《散落的羽片》(宁夏人民出版社)于2015年5月再次面世。书中精选了他三十多年来创作的130余首新诗,分为“风中的青草(1982—1989)”“穿行在雾中(1990—1999)”和“坚硬的岁月(2000—2012)”三辑。诗人从“我是黄土高原上的一粒籽种”开始,走过青葱的岁月,唱着“‘西海固’之歌”,穿越坚硬的岁月,随着时间的推移撞出生命的火花,吟咏出黄土高原特有的味道,体现出他诗歌创作的审美取向和精神追求。这一点,诗人梦也在《诗歌的魅力》(《散落的羽片》序二)一文中说得非常准确:“张嵩的诗,一是真,无论是哪种题材的诗,皆出于诗人对大自然、对人生、对世事风云、对情感的真实再现,并且这种再现不是图录式的,而是融入了诗人的真切体悟。二是对自己经历过的那个时代和自己生活过的那片土地的真切反映。读他的诗,在体验到诗人的情感世界的同时,还能强烈地感受到那个时代的特征,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那种年轻人具有的朝气。一个时代必有一个时代的风尚,张嵩的诗之所以重抒情,之所以重哲理,之所以重理想,就是那个时代的特征。三是题材广泛,历史、地理、自然风貌、民俗民风以及独属于诗人自己的情感世界和心灵世界都有丰富的涉猎。透过它,我们不仅能看到已逝的岁月,还能触摸到空间和时间以一个时代的特征留给人心灵的记忆。”

张嵩的现代诗,不同于其他诗人的地方,就是他的现代诗有着古典诗词的韵味。因他从小受传统诗词的影响,上中学时,就喜欢古体诗词,十五岁时,就能够填词写诗了。因此,在他的诗中,总是有古典诗词的韵味。比如散文诗《中山陵》开头写道:“雄伟有如你坦荡的气魄。宏大有如你宽阔的胸襟。你以天下为公的名义,在祖国博大而深厚的土地上,谱写出了一曲民族之魂。”在这里,“雄伟”对“宏大”, “坦荡”对“宽阔”, “气魄”对“胸襟”,颇有点古风的味道。再如《送别》一诗,有很多古人都写过,而他这首诗的内容,虽与弘一法师李叔同的《送别》不同,但韵味却很相近。在诗中,他把“长亭”“古道”化作“密云”“凉风”,把“柳笛”化作“汽笛”,把“一壶浊酒”化作“挥一挥手”,把“今宵别梦寒”化作“看不见的匕首”……表达出诗人面对别离的不舍和感伤,从而使他的诗歌作品在现代意蕴下有了一种古典韵味的艺术感染力。之所以能够这样,一方面与他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积淀密不可分;另一方面,则是他能够把传统诗词和现代诗歌很好地结合起来,寓传统文化于现代新诗创作中,使他的诗歌充满现代激情的同时,也飘洒着一种“古意盎然”的人生况味。

著名作家吴淮生先生在给张嵩的诗集《散落的羽片》作序时说:“张嵩是一位从黄土地上生长起来的诗人,身心、感情、语言和作品都带有黄土高原的味儿,他也执着地爱着那一方大山里的热土。记得文学理论教授李镜如先生曾将宁夏‘西海固’涌现出来的作家称为黄土高原派,那么,张嵩便是这个派里的一员了。浓厚的家乡情结深深地影响了诗人文学创作的审美取向,家山风物、贫瘠而干旱的土地、山区小城的生活、乡村趣事、百姓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对严酷大自然的抗争,这一切,一一被作为审美客体摄入他的艺术视野,在张嵩的彩笔下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诗花。”

二、古体诗词创作

众所周知,在张嵩的文学创作中,最大、最突出的成就,就是古体诗词创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学习、写作古体诗词,是他少年时代的一个梦想和追求,虽然这个梦想和追求中途由于创作现代诗而中断了十几年,但20世纪90年代中期,宁夏诗词学会的秦克温老师又一次把他拉回到了古体诗词创作的队伍中,并使他坚持下来,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诗词作品多次荣获全国、全区诗词奖,并入选全国40多种选本,成为宁夏乃至全国最优秀的青年诗词创作者之一。

张嵩的古体诗词内容比较庞杂,既有“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吟咏,也有“日落黄昏断肠处”的情思;既有“移步观花在郊外,风光景色笔难描”的写景,又有“英雄千古知何处?报效神州是丈夫”的抒怀……凡此种种,无论是写人、写景、写事、写史,还是由固原到宁夏,由北方到南方,他的诗词都能够抓住瞬间的、细小的变化和时间、跨度、地理等不同特质进行恰到好处的抒写,体现出他驾驭各种题材的能力。具体来说,他的诗词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其诗高扬时代主旋律。在张嵩的诗词中,既有“风雨千秋诗上写,江山万里画中游”的雄浑豪迈,又有“千里婵娟人共此,心音相随到陇东”的典雅;既有“相逢时刻最开怀,万丈豪情向未来”的抒怀,又有“此生无助莫悲哀,常替灵魂扫雾霾”的旷达,但最主要的是高扬时代主旋律。

比如,在2006年创作并获全国廉政诗词大赛一等奖的歌行体长诗《重读〈清贫〉有感》一诗,诗人通过叙述方志敏烈士“受伤被俘遭搜查,浑身无有一铜元”的清贫,歌颂了他“甘愿清苦为大众,不肯屈服向敌顽”的坚强意志和革命精神,赞美了他身虽陷囹圄,依旧拳拳赤子心的爱国情怀。进而笔锋一转,谴责了贪官污吏“良心作消费,廉耻填钱眼”的无耻行径。诗人通过有血有肉的故事情节,通过今人与烈士、清贫与富有、生活与良心、现实与理想的强烈对比,形象而生动地刻画出了革命烈士方志敏“清贫”而高尚的品格,有力地鞭挞了现实社会中丧失革命意志的腐败分子,倡导崇廉拒腐、尚俭戒奢、勤政为民、甘于奉献的思想,具有深远的教育和警示意义。

又如,在2009年获“塞上江南·神奇宁夏”全国旅游诗词大赛一等奖的《六盘山颂》一诗中,既叙述了六盘山“女娲补天”“魏征梦斩泾河老龙”“柳毅传书”的美丽传说,又追述了秦皇造访、汉武北巡、成吉思汗避暑的历史过往;既描述了萧关故道、陇山歌赋,又描写了红军长征过六盘、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英雄气概。更重要的是,诗人在赞美六盘山的历史传说、雄奇秀丽的同时,歌颂了“六盘儿女凌云志,定叫山河变新颜”的建设小康社会的美丽情怀,进而赋予六盘山不仅仅是一座历史名山,而是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红色之山,深化了作品的主题,凸显了时代主旋律。

二是其诗有一种雄浑旷达之美。诗人从古典诗词中汲取营养,避免华丽的文辞,将真切的内容充实其中,用包罗万物的气势横贯浩渺的时空,以铿锵有力、气势磅礴的诗句,抒发他对家乡、对祖国、对人民的热爱之情。比如,他在《红军长征过六盘山》一诗中写道:“跋山涉水万千重,北上豪情势若虹。雁叫声声犹在耳,天高气爽忆峥嵘。”诗人用“跋山涉水万千重”的气势,写出了红军长征北上抗日的豪情,将毛泽东的“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的诗句隐喻在自己的诗行中,全诗浑然一体,赞美了红军不怕远征难的革命精神,雄浑的意境中蕴含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又如《咏长江》一诗:“雪山有梦诉柔肠,一曲相思寄远方。万里奔来谁可阻?情牵大海意泱泱。水连天际浪千层,万古奔流意纵横。华夏豪情多浩荡,惊涛起处伴龙腾。”看似在写长江从雪山之巅奔涌而来,其实是在赞美五千年来生生不息的中华民族。大家都知道,长江和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在母亲河的哺育下,勤劳、勇敢、坚强,在历史的进程中,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赞歌。诗人把雪山、柔肠、相思、远方、万里、情牵、万古、奔流、豪情、龙腾等意象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用豪迈、雄浑的笔触,穿越时空、地域,以浩荡奔涌的气势,赞美了祖国山河的壮美,歌颂了中华民族在新时代腾飞的梦想。正如唐代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所说:“超以象外,得其环中。”诗人将自然、社会、民族融为一体,营造浑然之境,笔到之处,方显雄浑之风。

当然,在他的许多抒怀之作中,有一种“也无风雨也无晴”“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旷达之美。比如《家居偶成》一诗:“人生何事不奔波,受累担惊任打磨。身处阁楼亲友少,家居斗室紧邻多。贤妻执教体渐弱,稚子贪玩衣常豁。每看柜中书卷满,胜过江上唱渔歌。”诗人在这里写了人生的奔波、受累、担惊,妻子的体弱、儿子的贪玩,但却没有就此消沉,而是“每看柜中书卷满,胜过江上唱渔歌”。表达出一种豁达的人生境界。再如《咏嵩山》一诗:“名与山同字万金,神交已久觅知音。峻极峰上观沧海,初祖庵前献素心。景色有形开眼界,风光无限敞胸襟。奋身融入脱俗气,嵩岳和吾乃近亲。”诗人登临嵩山,有感于自己的名字中有个“嵩”字,正好与嵩山同字,嵩山的无限风光,让诗人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脱”去了一身俗气,觅到了知音,感觉是那么亲近。诗人用名与山同、神交已久、景色有形、奋身融入等词语写出了觅知音、开眼界、敞胸襟、脱俗气的人生境界,给人一种旷达亲近之感。

三是其诗有一种自然洗练之韵。大家都知道,诗歌是最凝练的语言艺术,“如矿出金,如铅出银”(唐代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洗练”既一种艺术技巧,又是一种诗歌境界。通过诗人加工、提炼,让诗境达到一种自然洗练之韵。而张嵩的诗词,从现实生活出发,俯拾即是。在他眼里,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诗。日出日落、春夏秋冬、花开花谢、山水田园、乡村城市、名胜古迹、亲情友情、民俗风物……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诗中都能够看到。他把自己的诗情,融入到万事万物中,用淳朴自然的笔触、简洁洗练的语言,创造属于自己的诗词世界。

比如在《固原新篇》一诗中:“大原六月兴周邦,远古文明垦八荒。秦筑长城留大气,汉开丝路闪辉光。旗扬峻岭彪青史,日落清河耀彩章。崇尚文化基业振,山乡处处有芳香。”全诗56个字,字字珠玑,用最简练的语言,写出了固原的历史渊源和新变化、新气象、新成就,从语言形式到内容,达到了以简胜繁、词少意丰的洗练境界。再如《照镜有感》一诗:“镜里清晨做小游,脸无朱色半白头。山溪今日稍歇步,洗我一生少怨忧!”诗人从照镜子的平常生活中,感叹人生苦短,看着溪水中“半白头”的自己,希望溪水能够稍歇步,洗去自己一生的怨忧。全诗简洁明快、自然清纯,“物”虽小而“境”之大,“言”虽简而“意”已明,给人一种置身其中、回味无穷的韵味。

四是其诗格律规范,工整得体。古体诗词的创作是有严格规范的。纵观张嵩的古体诗词创作,无论是绝句、律诗,还是词,都是严格按照要求,依据诗的押韵、平仄、对仗和词的定格、定数、定声来规范创作的,个别有“不因词害意”而失粘出律者,均采取了拗救的方法,因此,他的诗词创作格律规范、工整得体。

比如《清明遥拜祭父》一诗。

柳翠花红树有形,风沙过后晚来晴。

胸中先祖游天际,梦里严亲到院庭。

牵手言欢身骤暖,倚肩撒爱泪轻盈。

永别生死儿心愧,遥拜坟头草列屏。

这首七律采用的中华新韵,结构严谨,颔联“胸中先祖游天际,梦里严亲到院庭”和颈联“牵手言欢身骤暖,倚肩撒爱泪轻盈”两句对仗工整,诗句看似平实无奇,但通过写意、抒怀,环环相扣,情景迭起,道出了对父亲深深的思念之情。在诗人的心中人的灵魂是不死的,祖先的灵魂就游荡在天际,只是看不见罢了。日思夜想,亲情所至,层层递进,诗意渐浓。清明就要到了,对故去亲人的思念因而愈加强烈:“梦里严亲到院庭”,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和亲人在一起相聚的欢快岁月。“牵手言欢身骤暖,倚肩撒爱泪轻盈”,父子之情,跃然纸上,人间爱怜,难以言表。短短十四个字,字字含情,令人感动。质朴的语言,工整的对仗,足见其诗之功力。血脉相连,世代永续,谁人不思念远去的至亲?正因为这样,才有了“清明”这个让人们寄托哀思的节日。“永别生死儿心愧,遥拜坟头草列屏。”诗人由于在外工作,清明不能回乡祭奠父亲,心怀愧疚,只好面朝家乡,遥思祭拜。在诗人的想象中,父亲坟头的草稠密旺盛,像屏风一样护卫在父亲的坟前,其中也寄寓了诗人无限的思念。语句形象生动,情思景象交融在一起,既有抒怀、回忆,更有冥思、感想,言有尽而意无穷,余音悠悠扬扬,萦绕耳际。该诗格律严谨规范,是一首七律佳作。

又如他的词《蝶恋花·赞白衣天使》。

生死之间真谛见,古往今来,多少人嗟叹。碧血丹心排灾难,谁识寂寞英雄面?

天使情怀结誓愿:伏却瘟神,世上无忧患。舍己献身功业建,白衣战士举国赞。

此词为双调60字,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格律准确,平仄转换,填写得非常工整。

总体感觉,张嵩的诗词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既含有盛唐时期边塞诗的雄浑气象,又兼有中唐以后边塞诗的深沉感慨;既有抒发报效国家、渴望建功立业的豪情,又有状写别家离朋的思绪和浓浓乡愁;既有描摹塞上绝域的奇异风光,歌颂祖国大好河山的美好情怀,又有痛恨腐败与壮志难酬的思想矛盾。诗中描写的景物有边塞典型的沙漠、高山等,抒发感情也有边塞诗人典型的旷达、豪迈、雄浑、昂扬、洒脱等特点。他不但继承了唐代边塞诗人高适七言歌行的律句特点,又突破了汉代五言旧体乐府的约束,在形式、手法上,既借鉴了前人通俗明快的风而又加以“雅化”,增添了文人色彩和气息,提高了诗的艺术品位。其诗以成熟的技巧,优美的韵律,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感情和丰富的意象,高度集中地表现了诗人的精神世界和社会生活的景象,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诗人、评论家张铎在《渐行渐远集》序二中指出:“张嵩也爱新诗,更爱旧诗。喜欢旧诗,使他的新诗带有旧诗的韵味;喜欢新诗,使他的旧诗带有新诗的色彩。张嵩不仅内心充满丰富的感情,而且对自己诗词中所表现的思想感情又多有深切的体验,故善于运用各种不同的艺术手法和自然、平易、含蓄的语言来表达情意,从而使他自己的诗词作品,具有语近情遥,含蓄蕴藉,余味不尽的艺术感染力。”

著名诗人、评论家秦中吟先生在《渐行渐远集》序中高度评价了张嵩的诗词创作,他说:“张嵩擅长律绝,兼及古风。前者追及盛唐,意境为先,构思奇巧,富于哲理,工于对仗;后者以歌行体见长,语言考究,一韵到底,于平常处每见新奇。张嵩的诗是立足于六盘山区、面向全国的,其诗大都是写对六盘山的感受的,其中有对历史的回顾、现实的关注、未来的瞻望。视野随着祖国改革开放的扩大而扩大,不仅限于家乡,而是超越六盘山疆界,注视着全国,因此他的诗有一种开阔深远的境界和壮丽多彩的气象。”

三、散文随笔创作

张嵩不仅创作现代诗歌、古体诗词,而且也创作了不少散文、随笔。2015年5月出版了散文集《温暖的石头》(宁夏人民出版社)。从这本散文集中可以看出,他的散文创作大致可以分为人文地理、自然风光、人间真情、感事抒怀和闲言碎语五个方面。

一是在人文地理中追寻历史之光。在“访古留韵”中,张嵩通过《陶之美》《青铜时代》《厚重的秦长城》《雄关漫道》《远去的城堡》《长河落日圆》等散文,把历史的沉淀、文化的内涵、岁月的沉淀都抒发出来,在怀古论今中有一种淡淡的乡愁。读这样的文字,不仅能够多启迪心智,而且还能增加读者对历史知识的了解。比如在《陶之美》中写道:“纵观秦汉的一些陶器,不是缩头缩脑,就是四平八稳,充斥着压抑和矛盾,没有生气可言,弥漫着沉沉的暮气,和原始人那种积极向上、生动活泼、洋溢着浪漫情调的陶器相比,则高下判然。”因而得出:“今天我们虽然能把陶器制作得更精致更美观,但肯定缺少人在少年时期所具有的那种天真无邪的思维方式所释放出来的神气和灵性。假如原始人能和我们对话的话,他们一定会这样告诉我们,什么是陶器的至真至美,那就是和制作它们的土一样平常,和它们盛装的水一样自然。”用知识和哲思打动人心。

二是在自然风光中展现山河之美。在“行走山河”中,张嵩通过《“西海固”速写》《中华回乡文化园》《走近贺兰山岩画》《感受沙家浜》《过京城》《秋日的南湖》等文章,描绘出家乡的风土人情和祖国山河的壮美。比如在《“西海固”速写》中的那段“花儿”:“山梁梁来个沟垴垴/不见(着)长一根草草/吆上个驴娃子驮水水/十里八里(么)跑断个腿/下坎坎那个爬洼洼/汗水(着)湿透了褂褂。”而在《感受沙家浜》里,作者在追忆抗战戏剧《沙家浜》的同时,由衷地赞美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沙家浜芦苇荡风景区环境优雅、风景秀丽,民俗风情使人流连忘返,春来茶馆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坐在回程的车上,脑子里却始终上演的是《沙家浜》这出戏,耳畔也一直回响的是那优美的唱词……”

三是在人间真情中重温亲情友情。在“躬亲道情”中,张嵩通过《爷爷和菜的故事》《怀念父亲》《寒风中的儿子》《驼背老人》《心中的鲁迅》《忆秦中吟老师》《跨越时空的友情》等文章,让亲情友情跃然纸上。作者在《怀念父亲》一文中,通过对父亲艰难、曲折一生的回忆,表现出父亲勤劳厚道、节俭朴素、坚持原则的精神品格。而在《忆秦中吟老师》一文中,既写出秦中吟老师对文学孜孜不倦地追求,又写出秦中吟老师对文学青年的培养和呵护,尤其是对作者极力推荐和倾心帮助,让作者在敬慕之余永远怀念。

四是在感事抒怀中探寻人生真谛。在“感事咏怀”中,张嵩通过《家乡集市》《川口两年》《读书难忘少年时》《一本书的故事》《新年畅想曲》《党校情深》《谜花飘香东南隅》等文章,抒发胸怀,探寻人生的真谛。比如在《党校情深》一文中作者写道:“十余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但在党校的日子却如同发生在昨天,一切都历历在目。固原市委党校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学员,如今他们在全市的各个岗位上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努力工作着,是党校给了他们先进的思想、坚定的信念,经过党校这所大熔炉的洗礼,再大的风雨也无所畏惧。不论任何时候我都是党校的一名学员,心系党校,一往情深”,表现出作者一心向党,具有很高的政治自觉和执着的人生信仰。

五是在闲言碎语中体味别样生活。在“素心结絮”和“闲言杂陈”中,张嵩通过《放鱼记》《一只信鸽》《交流的快乐》《人生是缘》《落寞时节》《说奢风》《从诸葛亮事必躬亲说起》《春节是一根绳子》等文章,作者在心灵絮语的同时,也针砭了时弊,释放了困惑。比如在《朋友是一种感觉》一文中,作者写出了心灵相通的友谊:“朋友,不求长在一起,但求善解人意,因为心是相通的,所以才有感觉,这种感觉是美好的,是无限的,是人生的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又如在《说奢风》一文中,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奢侈之风的利害:“奢,已无从考证是从什么时候形成风的,但至少总有千年以上的寿数了。屡禁不绝,延续至今,其势却仍不减弱。风过之处,总有那么一些人被吹得晕晕乎乎。时下这种奢风,有两种之谓,即‘明风’与‘暗风’……‘明’也罢,‘暗’也罢,若任其蔓延,国将不国,民将不民。因此,必须严明法纪。对那些阳奉阴违、表里不一者要予以被露制裁。用以弘扬俭朴之名,针砭奢侈之弊,以正视听,真正建立起廉洁奉公的风尚。”

总的来说,张嵩的散文题材广泛、内涵丰富,独具特色。不论是写历史古迹,还是写风景名胜,抑或是写心灵絮语,还是世事杂陈,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有丰富的内涵,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感而发,从不东拉西扯,堆砌文字。由于他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有博览群书的文化积淀,所以,他行文的视野和高度也就别具一格,是其他作家不可复制的。正如《朔方》主编漠月所言:“张嵩的散文,总体是好的,其中多有出色的篇章,以及精彩的段落。就像我特意摘录的这两段,我感觉几无可挑剔之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却像水一样自然地流淌,至真至美,抚慰心灵,的确很温暖。这样的文字和语言,自然是恒温的,生命力也久长。”

四、文学评论创作

一个优秀的诗人,他既要有诗的感觉,又要有诗的理论,只有有了诗歌理论的支撑,他才能写出优秀的诗歌作品,张嵩就是这样一位诗人。他在从事现代诗、古体诗词和散文创作的同时,密切关注着宁夏文学事业的发展,尤其关注着宁夏诗词的发展,创作了有一定的深度、广度和高度的诗词评论和文艺评论,2016年11月结集出版了文艺评论集《诗化留痕》(宁夏人民出版社),收录了诗人30多年来,对诗词、对文学、对艺术的深刻体会和独到见解,展现出了他深厚的文学素养和特有的艺术魅力。

一是高扬宁夏“新边塞诗”的旗帜。在张嵩的文艺评论中,最多的是对宁夏“新边塞诗”的评论。宁夏地处边塞,向有“塞上江南”之美誉,诗词创作有着优良的传统。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历代文人骚客都曾留有优美的篇章。诗人们不断汲取优秀传统文化的营养,植根于当下的现实生活,创作出了无愧于时代的精品力作。先后涌现出了秦中吟、吴淮生、项宗西、周毓峰、崔正陵、崔永庆、黄正元、魏康宁等一大批“新边塞诗”诗人。他们高举起“新边塞诗”的大旗,旧体发新韵,创作了大量描写塞上风光、民族风情、人情风物的具有全新境界的诗词作品,推动了宁夏“新边塞诗”的发展,对宁夏“新边塞诗”的创作产生了积极深远的影响。

而张嵩对于宁夏诗人诗词创作的评论,主要以读后感、诗集序和创作谈的形式进行简评、点评和论述。

在“读后感”中,有张嵩对吴淮生、项宗西、张贤亮、李东东、邹慧萍等诗人作品的评论。他说:“秦中吟先生是新时期宁夏诗词的领军人物,他生前不仅身体力行,创作了大量的诗词作品,影响力波及海内外华文诗坛,而且不遗余力,奖掖后进,为塞上诗坛培养了一批诗词人才,开辟了一片诗词的新天地,功莫大焉!吴淮生先生现以87岁高龄移居广东珠海。他在宁夏工作生活了60余载,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声名远播,其中的诗词作品显示了他的旧学功底和人生阅历,内容厚重,贡献独特,是塞上诗坛的一位重要诗人。项宗西先生生于江南,沐浴着南国的柔水温情一路走来,参与塞上建设50余年,饱经了北方畛域的风霜雪雨,人生经历丰富,其情其诗关注现实生活和重大事件,语言质朴平实,诗风透畅明亮,咏物、抒情或婉转流畅,或抑扬顿挫,与关注民生、不忘国事时时交织在一起,时入议论,想象丰富,在国内诗词界有一定影响,是新时期塞上诗坛的代表性人物。张贤亮先生是一位著名的小说家,但他首先是一位诗人。他的述怀诗立意高远、寓意深刻,他的感事诗情之所至、诗花绽放,他的即景诗触景生情、情景交融;他的诗丰富厚重、谨守格律、用词肯綮、造境合理,为塞上诗苑增添了绚丽的光彩。而邹慧萍的《精选中华古典诗词100首诵读指导》,内容广泛,分类细致,标有节奏和重音提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传播、普及具有积极的助推作用。”

在“诗集序”中,有张嵩给崔永庆、李玉民、邓成龙、郭生有、天唐、胡秉平等人的诗词集作的序。他说:“崔永庆先生诗词创作已逾五十年,其诗词作品内容涉及社会生活的多个层面,丰厚而多彩。他倾情土地、关注现实、歌唱祖国、赞美故乡、感悟人生、重视友情,始终高唱的是主旋律、传播的是正能量,有一种浩然正气和阳刚之美。李玉民先生四十年来,以词为感情载体、寄托情怀、抒发胸臆。他的诗词作品既有历史见证、时代印痕、家乡情怀、域外风光,但他着墨最多的还是他情有独钟并为之奋斗大半生的宁夏煤炭工业建设与发展的进程,或记事、或抒情,或婉约、或豪放,具有很强的时代感。邓成龙先生的诗词真切朴实,语言流畅,题材广泛,特色鲜明,格调高昂,意气豪迈,尤其是古风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颇见功力。郭生有先生的诗词都是有感而发、因情而发、记录生活、承载感情的结晶,自然、拙朴,如山间溪水,原汁原味,涓涓流淌,无任何雕琢之嫌,艺术上也有一定的探索。天唐的诗词内容广泛,涉及职业、亲情、友情、家乡风光等,亲手捡来皆为诗,尤其对公安题材的创作,显示出其诗词创作的正能量。”

在“创作谈”中,张嵩通过《时代呼唤优秀的诗词作品》《搭建精神的家园》《高扬宁夏“新边塞诗”的旗帜》等文章,结合自己和当前宁夏诗词创作的实际情况,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在《时代呼唤优秀的诗词作品》一文中指出:“任何文学作品都离不开它所处的时代,文学作品是时代的必然反映,是一个时代的随行物,它所表现的内容直接或间接地都打着作者所处时代的印痕,即使是作品所描述、抒写的内容是前代的事情,但也一定是作者思想感情的真实产物,带有当下这一时代的特征。所以说,文学作品的创作任何时候都不能够脱离开时代,只有植根于时代,与时代同行才能彰显出其存在的价值,否则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失去生命力。诗人只有走出书斋,真面现实,创作出的作品才会有生活气息。”在《诗词的前途》一文中,作者更是强调文艺批评的重要性:“诗词创作同样也需要理论指导和文学批评,这就如同‘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运动’一样,离开了理论和批评,诗词创作就很难提高,就上升不到一个高的文学层面。”

二是从其他文学艺术作品中汲取营养。张嵩在专注于诗词评论的同时,还创作了一些小说、纪实文学、灯谜、书画艺术等方面的评论文章。大家都知道,文学艺术是相通的,通过对这些体裁的评论,作者在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学艺术修养,也给读者一种理论的借鉴和拓展。

他在评论王漫曦先生的纪实小说《海原大地震》时说:“《海原大地震》比较系统地、全视角地展现了一部人类的灾难史。作者经过深入细致地调查了解,运用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对地震前自然界的某些预兆,甚至是天真烂漫的儿童若有所感的一些歌谣,对地震突如其来发生时人们惶恐万状、无所适从的那种感觉,以及地震发生后世界范围内的反应和人们抗震自救的情况,用小说的手法,进行了详尽的描述。有儿童、老人,有地主、县长、盐贩子、读书人,等等,他用他那惯用的诙谐、幽默的笔法,让人们在沉重中能读出几分辛酸,在辛酸中又能感到几分逼人的凄凉。同时,在这部作品中人们还能领略到20世纪初海原的风土人情、生活习俗以及当时社会背景下人民的艰难生活。既有文学的鉴赏性,又有宝贵的史料价值,还对人们有警示教育,是这部作品的一大特点,也是作者有社会担当责任的一种表现。还有,在评论拜学英的《睁眼看苏南》考察报告时,充分肯定了作者以极其独特的视角、缜密的思考、娴熟的文笔,将在苏南考察、走访、学习所看到的工农业发展、城市化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等成就展现在读者面前,这是我们应该学习借鉴的成功经验,使读者从感性认识上升到了理性高度。

三是大力倡导“短、实、新”的文风。张嵩在一些有关文化建设的论述中,通过《一册在手浓墨香》《关于读书》《建立宁夏名人馆的意义、名称和定位》《新十景评选之管见》《大力倡导“短、实、新”的文风》,以及2008年和2013年在《共产党人》杂志评刊会上的两次发言,充分展示了他在新时期对宁夏文化建设的深刻认识和真知灼见及大力倡导“短、实、新”文风的态度。他从宁夏文化建设的高度出发,在《建立宁夏名人馆的意义、名称和定位》一文中指出:“名人是一个地方珍贵的历史积淀与财富,是一张独特而形象的地域名片。在纷繁璀璨的历史长河中,宁夏这块土地上曾涌现出了无数的英雄豪杰、仁人志士,曾经哺育出了众多的民族英烈、文理哲人,他们在各个时期为推动宁夏的历史进程,为宁夏社会的繁荣进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建立宁夏历史名人馆,集中展示各个历史时期的宁夏名人,让更多的人徜徉在名人馆中,深入其境,抚今追昔,深刻感受宁夏人杰地灵、名人辈出、历史文化丰厚,进一步增进宁夏人民的自豪感,激励更多的宁夏人为家乡的建设发展再立新功,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中国梦起到巨大的智力支撑和鼓舞作用。”

他的这些评论,不仅在文化建设、思想建设和公文写作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而且对于我们进行文学艺术创作也具有异曲同工的借鉴意义。

正是由于张嵩同志在文学创作中具有高度的政治意识、扎实的理论基础、渊博的文化知识、深厚的文学素养,才使他的作品能够高扬时代的主旋律,在人文地理中追寻历史之光,在雄浑旷达中创造洗练之美,在感事抒怀中探寻人生真谛,在文艺鉴赏中倡导清新文风。因而他才在现代诗、古体诗词、散文、文艺评论等诸多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在宁夏诗人作家中是很少见的。他用执着的追求和无限的热爱,构建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王武军,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宁夏诗词学会副秘书长、宁夏诗歌学会副秘书长,现在宁夏政协任文史资料编辑。在《朔方》《绿风》《扬子江》《诗歌月刊》《中国诗歌》等报纸杂志发表诗歌、散文、评论、随笔等三百余篇(首),著有诗集《经年的时光》、评论集《疼痛与唤醒》,参与《宁夏诗歌史》《宁夏文学史》编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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