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犹难会
鼓山神宴[1]
直下犹难会，寻言转更赊，
若论佛与祖，特地隔天涯。
《指月录》卷十九页三四○
【白话新唱】
如果当下不能领会
想要在言语文字里寻找真理就更加遥不可及
万一还东一句佛陀曰西一句祖师说
那就更与真理相隔天涯没指望了！
【分析与鉴赏】
古人说：“思而知，虑而得，乃鬼家活计。”乃是劝人不要以思考推理从语言文字寻找真理，那是徒劳无功，甚至越行越远的愚行。不幸的是，越是聪明的人往往越会掉入这个陷阱中。
如果自己未悟，却老是引用佛陀曰、祖师说，那可真是扼杀自己开悟的可能性，于己无益，此乃“说食不饱”也！
鼓山神宴对徒弟们说了这个偈子后，问一名参禅僧说：“你明白吗？”
僧人无言以对，私下请教侍者：“小弟不知如何回答，请你教教我。”
侍者很聪明，他听师父说过的奇奇怪怪的机锋转语太多了，就教他：“你就对师父说：‘和尚这么说，仍然是相隔天涯！’”
僧人于是回去对鼓山神宴像鹦鹉一样照本宣科。
禅，要心开悟，不是嘴巴开悟，何况这句话不是僧人说得出来的。
鼓山神宴立刻把侍者叫来问话：“这是你教他说的吧！”
侍者承认了。
鼓山神宴将他痛打一顿，然后赶出门去！
日本的峨山禅师曾说过一句令人警惕的名言：“自己未悟就对人说法如何？此人是在杀佛！”
附记：鼓山神宴开悟时的状况很特别，当时，他来找雪峰义存，义存知道他的机缘成熟了，就忽然一把抓住他，大声问他：“是什么？”他当下开悟：心里明白，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举手摇摆，表示：我懂了！因为这时候，他心无杂念，气离出入，没办法开口说话。等过一会儿，雪峰义存问他：“你说禅有什么道理呢？”鼓山神宴豪气万千地说：“何道理之有！”雪峰义存非常满意，印可他大事已明。
[1]鼓山神宴：六祖下七世，嗣法于雪峰义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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