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女儿也“愁嫁”——唐朝公主难嫁之谜

皇帝女儿也“愁嫁”

——唐朝公主难嫁之谜

在人们的印象里，迎娶公主应是天下青年才俊梦寐以求的幸事：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与皇帝攀为亲家，可谓一朝富贵，幸甚之至。然而，在唐朝，公主却是不受欢迎的媳妇。被指为驸马的青年及其家庭或勉为其难应允，或当场回绝，有的甚至痛哭流涕、如临大敌……

谈“公主”色变

唐大中四年（850），宣宗要为万寿公主选驸马。时任宰相的白敏中推荐了一位出身官宦之家的青年才子，名叫郑颢。宣宗对郑颢很满意，不久就将万寿公主下嫁给他。然而，郑颢虽然勉为其难迎娶了公主，却因此对白敏中怀恨在心，而且婚后夫妻感情一直很冷淡。后来，白敏中调任地方官，前来向宣宗辞行。他诚惶诚恐地说：“臣曾经推荐郑颢为驸马，然而郑颢并不情愿，一直记恨臣。如今，臣即将调离京城，担心郑颢在朝中诋毁，请皇上明鉴！”宣宗听后，无奈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唐大中十一年（857），宣宗又要为适婚年龄的公主选驸马，命宰相刘瑑从当年中进士的青年俊杰中推荐合适人选。新科进士王徽因品行俱佳，被推荐给唐宣宗。然而，王徽听到这一消息后大惊失色，慌忙跑到宰相刘瑑面前，痛哭流涕地恳求说：“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体弱多病，实在配不上公主。恳请大人为我做主，劝皇上千万别选我做驸马啊！”

而在此前，唐宣宗的父亲唐宪宗也遇到过同样的难题。有一次，唐宪宗为公主招驸马，下令士族、士大夫家中的适婚青年前来应招。谁知士族子弟闻讯之后唯恐避之不及，纷纷称病不去。就连一代明君唐太宗的女儿也愁嫁：唐太宗曾欲将公主嫁给开国元勋尉迟敬德，然而尉迟敬德却“不识抬举”，当场就拒绝了唐太宗。他还罗列了一堆大道理，使自己的推辞名正言顺：“臣已有妻室，虽然她不能与雍容高贵的公主相比，但毕竟与臣共患难过，感情深厚。古人云：‘富不易妻，仁也’，臣愿遵守古训，请陛下三思。”

由这些故事不难看出，唐朝人，尤其是士族子弟大多不愿迎娶公主，甚至谈“公主”色变。据史料记载，唐宪宗以前，驸马中没有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事实上，不仅是出身好的士族子弟，连平民方士也不愿做驸马。《明皇杂录》记载，唐玄宗曾经想把自己的妹妹玉真公主嫁给方士张果（传说为“八仙”中的张果老）。当使者找到张果说明来意后，张果大笑，当即推辞了。他还对自己的朋友王迥质、萧华说：“俗话说：‘娶妇得公主，无事生官府’，娶皇帝的女儿做妻子，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在唐朝，连社会地位不高的方士（有方术的人）都不愿娶公主，可见公主实在“愁嫁”。

不修妇德的唐朝公主

公主“愁嫁”是一件令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其背后究竟隐含了什么缘由呢？据学者分析，时人皆不愿娶公主，最主要的原因是唐朝公主自身名声不好、不修妇德。

在社会风气极度开放的唐朝，公主的私生活也极其丰富。多数唐朝公主都有不止一个情人，有的公主婚前就在多处居所豢养了不少男宠，有的公主则在婚后还不守妇道，公然给驸马难堪。唐朝公主的滥情荒淫是当时朝野皆知的秘密，正史和野史中均有明确记载。

武则天的小女儿太平公主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例子。她的第二次婚姻是嫁给武则天的外侄武攸暨。武攸暨生性懦弱，太平公主便肆无忌惮地与别人通奸。据《资治通鉴》记载，太平公主至少与三位当朝臣子私通。一位是惠苑和尚，他出身富豪之家，善于攀附权贵，与太平公主私通后，被推荐为圣善寺主，做了三品官。一位是崔湜，他面貌清秀，气质儒雅，是上官婉儿推荐给太平公主的美男子。太平公主与崔湜私通后，也大力举荐他做官，后来竟使其官至宰相。还有一位是高戬，曾任司礼丞，深得太平公主宠爱。除此之外，太平公主还大肆豢养男宠，并把自己得意的男宠推荐给武则天和其他公主。

唐中宗的宝贝女儿安乐公主在这方面与太平公主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安乐公主容貌美艳，自幼深得唐中宗的宠爱，因此往往恃宠而骄，恣意妄为。安乐公主嫁给了梁王武三思之子武崇训，却又同时与武崇训的堂弟武廷秀私通。她甚至与武廷秀公然在宫中、府中调情寻欢，所作所为令人咋舌。

唐高祖的女儿永嘉公主嫁给窦奉节后，曾与已有妻室的大臣杨豫私通。唐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婚后也不甘寂寞，竟与一位和尚私通。唐中期以后，公主的淫乱风气才有所收敛。

唐朝公主不修妇德固然是受到当时社会风气的影响，在重视家法门风和社会声望的封建社会，让一个男性和一个家庭接受不修妇德的女性，却是很难的，即使这位女性贵为公主。

女权跋扈　举家堪忧

在社会风气开放的时代，女子的社会地位一般比较高，因此，唐朝堪称中国古代女权最盛的朝代。唐朝皇帝往往对公主和皇子等同视之，甚至视公主比皇子还宝贝。这就导致唐朝公主大多骄横跋扈，而且热衷于政治阴谋和宫廷斗争，搅得驸马家中鸡犬不宁。

唐太宗最宠爱的女儿高阳公主是历史上著名的悍妇。高阳公主16岁时嫁给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然而，被宠坏了的高阳公主瞧不上这位驸马，结婚当晚就未与他同房。后来，高阳公主在一次外出打猎的时候偶然结识了辩机和尚（高僧玄奘的弟子），遂与其私通。对于妻子与人私通之事，驸马房遗爱知道后也无可奈何。高阳公主曾将自己珍贵的玉枕送给辩机和尚。没想到，在辩机外出译经时，玉枕却被一个窃贼偷走了。不久，窃贼被缉拿归案，玉枕也作为赃物被呈上公堂。县官一眼就认出这是宫中之物，慌忙将玉枕呈送上级。经过逐级传递，玉枕最终到达了唐太宗的案头。获悉公主的荒唐行径，唐太宗又怒又惭，自觉颜面尽失，一气之下将辩机和尚腰斩，并将高阳公主逐出皇宫。凶悍骄横的高阳公主并没有因此悔改，反而将仇恨都记在唐太宗头上，发誓要为辩机和尚报仇。从此，她开始处心积虑地对抗唐太宗，并联合其他公主、驸马反对唐太宗所立的太子李治。太宗驾崩后，李治即位，为唐高宗。高阳公主立即拥戴自己的皇叔李元景称帝，公然谋反。经过一番斗争，高阳公主事败，被赐白绫自尽。可怜的驸马房遗爱也受牵连，最终被处以腰斩之刑。

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唐中宗的女儿安乐公主均是宫廷政治的狂热分子。太平公主效仿武则天，欲做女皇，发动政变与唐玄宗争位，最终落得兵败自刎的下场。安乐公主怂恿唐中宗立自己为皇太女未果，心急之下竟与母亲韦后合谋毒杀了唐中宗，不久也在兵变中被杀。所幸的是，这两位公主的驸马死得早，至少不必因牵涉到谋反案中而冤死。然而，这些血与泪的案例足以吓跑唐朝的士族子弟，让他们对公主望而生畏。

唐德宗的女儿义阳公主也是性情乖戾，飞扬跋扈。她嫁给武官王士平之后，经常无理取闹，任性妄为。婚后夫妻俩大吵小吵不断，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几乎没过一天安生日子。有一次，义阳公主与王士平竟然闹到了宫中。唐德宗听说后大发雷霆，将义阳公主关在宫中反省；同时下令将驸马王士平囚禁在家中，不准迈出大门一步。

在男权观念鲜明的传统社会，女性强势本身就是件令人不快的事情，何况是在家中恣意妄为、搅得家宅不安，更何况还热心政治，不知哪天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忌惮女权成为时人不愿娶唐朝公主的又一重要原因。

驸马成为附庸的悲剧

唐朝公主愁嫁的第三个原因是驸马的地位较低，几乎沦为公主的附庸。驸马就是俗话说的“倒插门女婿”，在尊贵的皇族中本身就受人轻视，因而驸马地位低是历朝历代共有的现象。然而，由于唐朝公主格外受宠，驸马就越发沦为附庸，婚后常常处于压抑、愁苦的生活状态。

在唐朝，公主婚后设有公主府，府内有下属官吏、奴仆等。皇帝往往为公主封邑千户，还会恩赐给公主丰厚的嫁妆和大量的财物。然而，这一切的所有权都是公主一个人的。公主府内的人员只听命于公主，驸马没有调遣权力；大量的封邑和财产均供公主花销，驸马也不能随意挪用。此外，唐朝礼乐还规定，公主死后，驸马要守丧三年，服“斩衰”。所谓“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一种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而成，裁断的地方不修边而是外露。由于丧服上衣称为“衰”，所以叫“斩衰”。如此规定让男性的尊严受到挑战，驸马多半心中不快。

公主嫁到驸马家中以后，因为身份尊贵，往往不愿履行媳妇的礼仪。更有甚者，公婆还要向公主行礼。唐代宗的女儿升平公主嫁给了汾阳王郭子仪的儿子郭暧。有一年，郭子仪过寿，身为媳妇的升平公主不愿前去拜寿。郭暧好言相劝，升平公主却说：“我是皇族，他是臣子，平时臣子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屈尊给他拜寿，真是岂有此理！”郭暧强压住怒火，说：“今天父亲大寿，连皇太子都来拜寿了，你去拜寿也不算屈尊吧。”升平公主仍然不听。郭暧忍无可忍，出手扇了公主一记耳光。升平公主何曾受此大辱，哭哭啼啼地跑去找唐代宗告状。郭子仪听说后大为惶恐，连忙带着郭暧去唐代宗面前请罪。幸好唐代宗重视家庭礼仪，不仅没有追究，反而安慰这位老臣说：“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唐朝皇帝曾三番五次地向公主强调孝道礼仪，然而公主不遵礼数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显著改善。

驸马除了要附庸于公主的尊位，还要附庸于至高无上的皇室。为了公主不受委屈，皇室常常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例如，太平公主的第一次婚姻是嫁给唐高宗的外甥薛绍。武则天了解到薛绍的嫂子和弟妹都不是贵族出身，便觉得太平公主与她们成为妯娌有损身份。于是，武则天居然提出让薛绍的哥哥和弟弟都要休妻，否则太平公主不能下嫁。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下，武则天才没有固执己见。

以上这些不难看出，唐朝驸马是非常难做的。

名门不纳李氏

唐朝公主难嫁，还因为当时的世家名门对于李氏王朝的出身有看法。唐朝社会是一个观念相对自由的社会，因而，门第的高低不仅仅取决于权势的大小，还取决于家族的文化传统、家法门风、社会名望等。据史料记载，唐高祖李渊有鲜卑血统，因而世家名门多认为李氏出身于夷狄之地，不愿与李氏结亲。

当时，山东五大姓是公认门第最高的家族，分别是崔、卢、李（此“李”非李唐皇室的“李”）、郑、王。唐朝皇帝对于山东五大姓极为仰慕，一直想要把公主嫁到这样的名门，然而在有唐300余年的历史中也未能实现。唐太宗曾经感叹说：“人们都争着要与世家名门攀亲，却不想与我们皇族结亲，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到了唐朝中晚期，唐文宗认为，李唐文化作为社会正统文化存在了200余年，皇族应该有资格与世家名门结亲了。于是，他提出要把公主嫁给山东五大姓，结果还是遭到了拒绝。最后，唐文宗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公主嫁给比山东五大姓门第略低些的杜家，而杜家也只是勉强答应。

此外，驸马不易升官也是唐朝公主难嫁的原因之一。唐朝驸马多加封较高的官衔，然而都是闲职，根本没有实权。据统计，唐朝160余位驸马中，能做到朝廷要员的只有10人左右，多数驸马没有正式官职。

远嫁吐蕃的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是唐朝公主中一位难得的端庄贤良女子，但她其实并不是皇帝的女儿，而是一位李姓侯王的女儿，即宗室女。文成公主本名李雪雁，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聪慧美丽，知书达理。唐太宗贞观十四年（640），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大相禄东赞到长安，献金5000两，珍玩数百请婚。为了稳定边疆、民族修好，唐太宗决定将文成公主嫁给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贞观十五年（641），文成公主远嫁到吐蕃，随行车马浩浩荡荡，陪嫁物品丰厚无比。婚后，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感情一直很好。文成公主入藏，加强了汉藏人民的友好关系；而她带来的诗文、农书、佛经、史书、医典和历法等图书典籍，则促进了吐蕃经济、文化的发展。文成公主在吐蕃生活了近40年，一直备受礼遇并深得吐蕃人民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