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想来又是恨,
想你恨你一样的心。
我想你,想你不来反成恨;
我恨你,恨你不该失奴的信。
想你的从前,恨你的如今。
你若是想我,我不想你你恨不恨?
我想你,你不想我岂不恨?
——清·华广生辑《白雪遗音·马头调》
本篇以想和恨的辩证法,写出了情人之间的微妙心态。
“又是想来又是恨,想你恨你一样的心”。这是对情人之间想和恨的辩证统一的微妙心态的生动概括。想和恨,本来是矛盾的,你既然恨他,还要想他干什么呢?从形式逻辑来看,的确如此。然而它却说明不了实际生活中情人之间想和恨的微妙心态。“我想你,想你不来反成恨。”这种“恨”,正是对情人想极爱极的必然反映。所谓“恨你不该失奴的信”,也就是说,恨你对我爱得还不够深,还不能满足我对你爱的要求和期望。所谓“想你恨你一样的心”,也就是说,两者皆出于强烈的爱心。如果不是出于爱心的驱使,那就既不必恨,更不必想了。说两者是“一样的心”,并不是说两者毫无区别。 “恨”是在“想”的基础上产生的,是“想你不来反成恨”,是“想你的从前,恨你的如今”,是要求你“如今”跟“从前”一样甚至更多地给“我”爱。因此这种想和恨,既不是完全对立的,也不是并立的平行的感情,而是对立统一的、先后递进罗旋式上升的感情。把这种感情的如此微妙之处说清楚,就可博得情人的理解,而不致于被“恨”的表象所迷惑和困扰。
它好在不仅把这种想和恨的辩证法说得很清楚,而且以将心比心的实际感受,启发她的情人:“你若是想我,我不想你你恨不恨?我想你,你不想我岂不恨?”这样设身处地一想,因“恨”而产生的误解,就必然会愁云顿消,喜上眉梢。
它看似句句都是讲道理,而实则句句又是诉衷肠、表心曲。只不过它不是完全感性的抒情,而是寓情于理,使人物的衷肠和心曲叙述得合乎辩证法,有哲理的味道。因而使它具有了更高更广的典型意义,直至今天读来,我们还倍感亲切,由衷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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