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封书儿袖里袖,暗皱眉头。
未曾举笔,泪珠儿先流,纷纷不休。
捎书人,千万莫说奴的容颜瘦,牢记心头。
出外的人儿苦,谁是他的知心肉?自度春秋。
说奴瘦了,他也是忧愁,如何能丢?
他愁我,岂不连他也愁瘦,无有挂心钩。
再叮咛,说奴的容颜还照旧,昔日的风流。
——清·华广生辑《白雪遗音·马头调带把》
本篇通过托人带信时的一再叮咛,写出了妻子对丈夫的一片爱心。
这位妻子为什么写了书信要藏在袖子里, “暗皱眉头”呢?为什么“未曾举笔,泪珠儿先流,纷纷不休”呢?因为她有许多难言之苦,例如她对丈夫十分想念,并因此而弄得容颜消瘦,但为了避免引起丈夫的挂念,她却不能如实告诉她的丈夫。对此,作者不是通过直接写她的心理活动来表现,而只是先写她那“暗皱眉头”和泪珠“纷纷不休”的表情,以此来诱导读者不能不探究其原因,然后再通过写她对“捎书人”即带信人的嘱咐,揭示出其内心的秘密。她要求捎信的人,千万不要对她丈夫说出她的“容颜瘦”。因为她考虑到,她的丈夫在外,没有知心人在他身边关心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已经够苦的了,若对他“说奴瘦了,他也是忧愁,如何能丢?他愁我,岂不连他也愁瘦?”正是这种设身处地的关怀之情和无微不至的体贴之心,使她有难言之苦,不得不一再叮咛捎信的人:“说奴的容颜还照旧,昔日的风流”,以使她的丈夫放心。
它打破了那种写离别之情总是抒发满腔怨恨的俗套。作者通过这种欲擒故纵、欲言故隐的手法,着力写她越是饱尝离别之苦,越是充满着对于丈夫的关怀之情。这样,既把人物的心理刻画得极为微妙复杂,又更深一层地体现了她对丈夫的拳拳爱心,在这拳拳爱心之中又隐寓着她那难言的离别之苦,显得非常曲折有致,情韵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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