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园得果仅偿劳,不奈儿童鸟雀搔。
已插棘针樊笋径,更铺渔网盖樱桃。
为了求得最起码的温饱,勤劳而多能的农家不仅锲而不舍地向土中觅食,而且千方百计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从事副业与林业生产。时至春日,农家所经营的竹园与桃园里的果实已将成熟。于是,一个深令农家感到棘手的问题便摆在了他们的面前,那便是怎样才能使这些果实不致受到外力的损害与侵扰。本篇便围绕这一问题来铺展笔墨。
首句暗示农家经营竹园、桃园之不易:累月辛苦培植,耗去无数心血,好不容易才结出果实累累;但掐指一算,自身所获却仅能“偿劳”而已。这是否意味着农家经营不善、种植乏术?否也!那么,其因何在?其因盖在苛酷的赋税将掠夺去农家收获的大半。“种园得果仅偿劳”,在这貌似平静的叙述中,实则包蕴着农家深长的叹惋!
所获既微,假如再意外受损,那真要得不偿失了。因此,当务之急是遏制具有破坏作用的外来因素的非正常介入。这就逼出次句:“不奈儿童鸟雀搔”,“不奈”,即经受不起。“搔”,在这里可引申为“损害”的意思(参见贾谊《新书·退让》及刘向《新书·杂事》中有关楚人“搔瓜”的记载)。在农家的料想中,有可能前来损害果实的,除了无知的鸟雀之外,便是顽皮的儿童。将“儿童”置于“鸟雀”之前,说明在农家看来,尚不知珍惜父辈的劳动果实的儿童为“害”尤烈,因为好动的天性往往驱遣他们随意去践踏竹园里的竹笋,而贪嘴的本能又常常促使他们觑空去偷食桃园里的樱桃,所以,他们比鸟雀更令农家防不胜防。“不奈”云云,将农家的烦恼之情和担忧之状披露无遗。
那么,如何防患于未然?久经生活磨炼的农家自有严密的措施:“已插棘针樊笋径,更铺渔网盖樱桃。”“樊”,指樊篱。如果说在“笋径”四周遍插棘针,作为樊篱,主要是为阻遏儿童入内作践的话,那么,用鱼网将樱桃树团团罩住,则兼有防范鸟雀和儿童的意义。用心如此良苦,用工又如此精细,实在是因为非如此,便连仅能“偿劳”的收获也难以确保,所谓不得不然也。农家谋生的艰难在这里得到了生动而纡曲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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