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
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全诗近于白描,不铺叙,不议论,形成强烈对比,社会的不公已尽透底。陶瓦工一生艰辛,陶尽了门前泥土,却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的大屋主,住着屋上的瓦排得层层密密的大厦。对比强烈,矛盾集中,作者要说的意思,无须多费一词,已几近于对社会现实的血泪控诉。
过去写社会的不平等的诗篇,多着眼于农民,这首诗作者把着眼点转向写小手工业者陶工,命意已新。烧窑的陶工本亦为苦力,陶尽门前土亦无以为生。和如牛负重的农民相比,陶工照例会比下层农民稍好些,古来工商并提,手工业者需转移产品,多少有些小买卖,手工业工人尚且终身苦而无着。执守农事的耕者会饿殍比比,就决非虚言。富豪身居大厦,还唯恐不避风雨,盖瓦层层密密,锦添花簇。诗人所作的对比,就不啻是个体间的对比,而是两个阶层、两种社会集团间的霄地悬殊。抑或诗人视及个体,拈为诗句,却能令人推及全体,看到社会现实矛盾的普遍性,这正是诗的效果。
对比的艺术效果,归根到底还是由语言产生的,句式对比又是通过对比性词语实施的,全诗简朴的叙述中有“陶尽”和“无片瓦”的对比,“不沾泥”和“居大厦”的对比。“陶尽”泥土和“不沾泥”的对比,“无片瓦”和瓦层厚密(“鳞鳞”)的对比。纵横可比,织成素缟。作者深刻的洞察力和匠心,巳在运笔穿梭之中。
全诗还有意打破唐人近体五绝的平仄声律,句法散文化,显得古质朴直,近乎古代风谣,表现出作者弃脱凡近、力求古谈的特点。
《陶者》与《田家》,一工一农,并为双璧,都是写劳动者,说也巧,它们还写于同一年,这无疑打上了作者思想发展史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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