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韩文公庙碑
苏轼
匹夫而为百世师(1),一言而为天下法(2)。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3),关盛衰之运(4)。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5)。故申、吕自岳降(6),傅说为列星(7),古今所传,不可诬也(8)。孟子曰: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9)”是气也(10),寓于寻常之中(11),而塞乎天地之间(12)。卒然遇之(13),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14),良、平失其智(15),贲、育失其勇(16),仪、秦失其辩(17),是孰使之然哉(18)?其必有不依形而立(19),不恃力而行(20),不待生而存(21),不随死而亡者矣! 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22),幽则为鬼神(23),而明则复为人(24)。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25),异端并起(26),历唐贞观、开元之盛(27),辅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28)。独韩文公起布衣(29),谈笑而麾之(30),天下靡然从公(31),复归于正(32),盖三百年于此矣(33)。文起八代之衰(34),而道济天下之溺(35),忠犯人主之怒(36),而勇夺三军之帅(37),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盖尝论天人之辨(38),以谓人无所不至(39),惟天不容伪(40)。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41); 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42)。故公之精诚(43),能开衡山之云(44),而不能回宪宗之惑(45); 能驯鳄鱼之暴(46),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47); 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48),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之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学(49),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50),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51),延及齐民(52),至于今,号称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学道,则爱人; 小人学道,则易使(53)”也。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54),民以出入为艰(55),前守欲请诸朝,作新庙,不果(56)。元祐五年(57),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58),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则出令曰: “愿新公庙者听(59)! ”民讙趋之(60),卜地于州城之南七里(61),期年而庙成(62)。或曰:“公去国万里(63),而谪于潮(64),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潮也审矣(65)! ”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怆(66),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67),岂理也哉!”元丰七年(68),诏封公昌黎伯(69),故榜曰(70): “昌黎伯韩文公之庙。”潮人请书其事于石,因为作诗以遗之(71),使歌以祀公。其词曰:
公昔骑龙白云乡(72),手抉云汉分天章(73),天孙为织云锦裳(74),飘然乘风来帝旁,下与浊世扫粃糠(75)。西游咸池略扶桑(76),草木衣被昭 回光(77),追逐李、杜参翱翔(78),汗流籍、湜走且僵(79),灭没倒景不可望(80),作书诋佛讥君王(81)。要观南海窥衡湘(82),历舜九嶷吊英、皇(83),祝融先驱海若藏(84),约束鲛鳄如驱羊(85)。钧天无人帝悲伤(86),讴吟下招遣巫阳(87),犦牲鸡卜羞我觞(88),於粲荔丹与蕉黄(89),公不少留我涕滂(90),翩然被发下大荒(91)。
〔注释〕(1)匹夫:普通人。百世师:语见《孟子·尽心下》,“圣人百世之师也。” 世: 三十年; 一代也叫一世。(2)一言而为天下法: 语出《礼记·中庸》,“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法: 法度。(3)参天地之化: 可以和天地化育万物并立。语出《礼记·中庸》: “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朱熹注: “与天地参,谓与天地并立为三矣。”参: 同“叁” ,用作动词。一说是参合之意。(4)盛衰: 指国家的兴盛和衰亡。运:命运。(5)为: 作为。(6)申、吕自岳降: 申伯和吕侯(亦称甫侯),周宣王时人,伯夷的后代。传说他们降生时,有山岳降神的征兆。见《诗·大雅·嵩高》及朱熹《诗集传》。(7)傅说(yue)为列星: 傅说,殷高宗武丁的大臣,传说死后升天,与群星并列。见《庄子·大宗师》。(8)诬: 抹杀。(9)浩然之气: 至大至刚的气。语见《孟子·公孙丑》。(10)是: 这个。(11)寓: 寄托。(12)塞: 充满。(13)卒(cu)然: 突然,出其不意。卒: 同“猝”。(14)晋、楚: 《孟子·公孙丑下》载,“曾子曰: ‘晋、楚之富,不可及也。’”晋地在今山西省一带。楚地在今湖南省、湖北省、江苏省和浙江省一带。(15)良、平: 张良、陈平,汉朝开国功臣,以足智多谋著称。(16)贲(ben)、育: 孟贲、夏育,都是古代传说中的勇士。(17)仪、秦: 张仪、苏秦,战国时纵横家,以口才雄辩著称。(18)孰: 谁。然: 这样。(19)依: 依赖。(20)恃(shi): 依赖,凭藉。(21)待: 须。(22)河岳: 黄河和五岳(中岳嵩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23)幽则为鬼神: 语出《礼记·乐记》,“幽则有鬼神。” 幽: 迷信所说的阴间。(24)明: 与“幽”相对,指人世间。(25)道: 指儒家的学说、思想。丧: 衰丧。文弊: 文章凋弊。指汉魏以来,传统的古文衰落下去,代之而兴起的是靡丽的骈文。弊: 同“敝” ,衰败。(26)异端: 先秦时代儒家斥道家、墨家等不同学派为异端。这里指汉魏以来盛行的佛、老(道教)之说。(27)贞观: 唐太宗年号(627—649)。开元;唐玄宗年号(713—741)。盛: 贞观、开元时期,史称“治平盛世” 。(28)房、杜、姚、宋:唐朝的四大贤相房玄龄、杜如晦(太宗时宰相)、姚崇、宋璟(玄宗时宰相)。救: 挽救、扭转(局面)。(29)布衣: 平民、庶人。(30)麾(hui)之: 这里是率众攻击。麾: 通“挥” 。之: 代指“文弊”、“异端”。(31)靡(mi )然: 倾倒的样子。(32)正: 正统。(33)三百年: 从韩愈倡导古文运动到苏轼写此文,约三百年。(34)起: 振起。八代: 指东汉、魏、晋、宋、齐、梁、陈、隋。(35)道: 指韩愈提倡的儒家之“道” 。济: 拯救。溺: 沉陷。(36)犯人主之怒: 指韩愈上表谏迎佛骨而触怒皇帝一事。人主: 指唐宪宗。(37)勇夺三军之帅: 语出《论语·子罕》,“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38)天人:天与人。辨: 别。(39)无所不至: 无所不用其极。语出《论语·阳货》:“苟患失之(指富贵),无所不至矣。” (40)容: 容许。伪: 伪诈。(41)不可以欺豚(tun)鱼: 不能欺骗小猪小鱼。语出《易·中孚》: “豚、鱼吉,信及豚、鱼。” (42)匹夫匹妇: 普通的男人和女人。(43)精诚: 专一忠诚,真心实意。(44)开衡山之云: 据说韩愈路过衡山,正逢秋雨阴晦,云雾笼罩,他默然祷告,一会儿就云开雾散,天晴峰出。见韩愈诗《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这件事有神话色彩,许是偶然巧合,并非什么“精诚”所致。(45)回:挽回。惑: 迷惑、迷乱。指唐宪宗迷信佛教,导迎佛骨。(46)驯鳄(e)鱼之暴: 韩愈到潮州刺史任上,问知鳄鱼为害,就写了《祭鳄鱼文》,亲到溪边警告鳄鱼,限期迁移,否则将兴师动众,杀尽鳄鱼,为民除害。传说鳄鱼一夜之间全逃走了。见《新唐书·韩愈传》。驯: 顺服。(47)弭(mi):止。皇甫镈(bo)、李逢吉之谤:韩愈被贬潮州刺史后,宪宗有意使之官复原职。宰相皇甫镈忌其刚直,上奏说: “愈终狂疏,可且内移(调任离京近点的地方官)。”于是改韩愈为袁州刺史。穆宗时,宰相李逢吉因为和御史中丞李绅不合,就挑起李绅与京兆尹韩愈之间的矛盾,然后借口二人不协,罢韩愈为兵部侍郎,贬李绅为江西观察使。见《新唐书·韩愈传》。谤: 毁谤,说人的坏话。(48)南海:即潮州。庙食:庙祭,受到后世之人立庙祭祀。(49)始: 起初。(50)赵德: 潮州人,曾辑韩愈文章为《文录》。韩愈说他懂经术,有文章,推荐他摄海阳县尉,为衙推官,办理州学,管教生徒。见韩愈《潮州请置乡校牒》。(51)笃(du): 忠实。(52)齐民: 平民。(53)孔子之言: 这里引用的话,出于《论语·阳货》。君子: 指士大夫。小人: 指老百姓。(54)刺史公堂: 州刺史办公的大堂。刺史:州的行政长官。(55)艰:难,不便。(56)不果: 没有成为事实。果:事与预期相合。(57)元祐五年:公元1090年。元祐:宋哲宗年号。(58)朝散郎: 从七品的文官。(59)新: 重修。听: 听其自便。(60)趋: 奔赴。(61)卜地: 选择地基。(62)期(ji)年: 经过一年时间。(63)去国: 离开京都。国:指京都长安。(64)谪: 贬官。(65)不眷恋于潮: 韩愈在《潮州刺史谢上表》中曾表示不愿长期居留潮州,希望调回朝廷。眷恋: 留恋,依依不舍。审: 明白。(66)焄(xun )蒿凄怆:祭祀时的香烟食味引起人们凄怆的感情。语出《礼记·祭义》。焄: 香气。蒿: 香气蒸出的样子。凄:凄凉,悲痛。怆: 伤悲。(67)是: 这里。(68)元丰七年: 公元1084年。元丰: 宋神宗年号。(69)昌黎伯: 韩愈自称祖籍河北昌黎,自称“韩昌黎” ,因封昌黎伯。(70)榜:用作动词,写在木匾上。(71)遗(wei):送给。(72)白云乡: 即“帝乡” ,指仙乡,神仙居住的地方。(73)手抉(jue)云汉分天章: 挑选银河上星云的文采。语出《诗·大雅·棫朴》: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抉: 挑选出。云汉: 银河。章: 文采。(74)天孙: 星名,即织女星。云锦: 一种高级的丝织品。裳: 下身衣服,这里泛指衣服。(75)粃(bi)糠: 猥杂鄙污的坏人坏事。(76)西游咸池略扶桑: 语出屈原《离骚》,“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咸池: 神话中太阳沐浴的地方。略: 领略,观赏; 一说是到的意思。扶桑: 神话中的树木名。(77)草木衣被: 即“衣被草木” 。衣被:恩惠泽及。昭回: 光辉普照。(78)李、杜: 李白、杜甫。参翱翔: 并翼齐飞。(79)籍、湜(shi): 张籍、皇甫湜。僵: 仆倒。(80)灭没倒景: 象水中倒影一样消失。景: 同“影” 。不能望: 意思是说不能仰望韩愈象日月一般的光辉。(81)作书:指韩愈写《谏佛骨表》。诋:诋毁,抨击。讥: 讽喻。君王: 指唐宪宗。(82)窥: 观看。衡: 衡山。湘: 湘江。(83)历: 经。九嶷: 即九嶷山,又名苍梧,在今湖南省宁远县南,舜葬于此。吊英皇:指韩愈《祭湘君夫人文》。吊:凭吊,祭奠死者。英皇: 娥皇和女英,舜的两个妃子,相传舜南巡,死于苍梧,二妃往寻之,死于湘江。(84)祝融:南海之神。驱: 驱驰; 这里是远走的意思。海若: 北海神。藏: 潜藏。(85)如驱羊: 象驱赶驯服的羊群一样容易。(86)钧天: 中天,天之中央。帝: 此指天帝。(87)呕吟: 歌唱。指唱歌为韩愈招魂。遣: 派遣。巫阳: 神巫名。(88)犦(bao)牲: 即封牛。鸡卜: 古代占卜法之一。张守节《史记正义》:“鸡卜法,用鸡一狗一,生,祝愿讫,即杀鸡狗,煮熟又祭,独取鸡两眼,骨上自有孔裂,似人物形则吉,不足则凶。”羞我觞: 献酒。羞:进献食物。觞:古代酒器。(89)於(wu): 叹词。粲(can): 色彩鲜明。荔: 荔枝。丹:红。蕉:香蕉。(90)涕滂(pang): 泪水涌流。滂: 大水涌流的样子,这是形容流泪。(91)翩(pian)然: 轻快飘飞的样子。被: 同“披” 。下大荒: 原指日月落山。《山海经·大荒西经》: “大荒之中,有名山大荒之山,日月所入。”这里比喻韩愈之灵离开人间,象日月下山一样。
〔鉴赏〕苏轼说自己“平生不为行状碑传” (《陈公弼传》),这是因为他反对浮巧轻媚、丛错采绣、章句声律、吹牛拍马的“时文” ,而墓志碑传之类官场应酬文章又往往具有这些弊端的原故。但在其文集中,也有数章脍炙人口的碑传名篇,写出了文学家兼政治家至情至性的宽广刚烈胸怀。真切感人,风格雄浑而奔放的《韩文公庙碑》(以下简称《庙碑》)便是其中很著名的一篇。
《庙碑》这篇兼用叙述和证明、论证诸法的散文,继承了韩愈散文的现实主义传统,借评论韩愈抒作者自己内心郁积,是思想十分成熟的晚年之作。文分四段。第一段立标准。开首,硬语盘空,提出普通人精神力量的威力: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并以周代申、吕二贤和殷相傅说的传说加以描绘。至于这种精神力量的来源,则用孟子的“浩然之气”加以解释: “浩然之气”与义、道配合,“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不随死而亡” ,出《老子》: “死而不亡者寿。”肉体的消灭叫死,人性的沦丧称亡,“不亡”即精神不死。“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 “幽” 、“明”二字系文眼,遥对第二段末了的“盖公之所以能者天也,所不能者人也”二句,表明韩愈遭遇的是一个是非混淆的幽暗不明的社会,奋厉一世而作了一世“鬼神” ,连作一个“人” 尚且不可得。这段提出了高度赞美“匹夫” (普通人)的精神力量的论点。“则王公失其贵”至段末,运用了三组排比句式,气势一泻千里,十分豪壮。修辞效果由句子、句群扩展到段落、篇章,规定了全篇奔放激昂的情感基调。
第二段评价韩文公,为全篇主干。即用韩愈一生主要事迹作论据,以证明第一段提出的论点,评述、证明韩就是“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的典型例子。段中“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 四句仍用排比,加上“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 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 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之于朝廷之上”三组对比式排比句,以倡古文、辟佛老、平藩乱、祭锷鱼,被谤遭贬等概括了韩愈一生,致以高度赞扬,寄予深切同情。“天人之辨” ,为第二段中要害所在,实即真伪、善恶、美丑之辨。这里应当注意,韩愈和苏轼对“人”这一概念的外延和内涵,都有自己特殊的理解。韩愈《原人》篇中,规定了“人” 的外延,把天地之间、草木山川以外的“夷狄禽兽”——无教化的“人”和一切动物都称作“人” ,“人道乱而夷狄禽兽不得其情” 。这一愤激之辞的外延和《庙碑》所说“无所不至”的“人” 的内涵显然是一致的。“人无所不至” ——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和“不容伪” 的“天”形成对立。这种“人” ,当然指的是假、恶、丑的 “非人” ,亦即韩文《柳子厚墓志铭》所描写,“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的 “禽兽夷狄”不如的东西。不幸,一世孤忠耿介的韩文公,恰恰遇上了一大帮这样的东西。唐宪宗以下包括皇甫镈、李逢吉之流巧谗鬼蜮在内的整个朝廷,就是一群“无所不至”的“非人”!他们比鳄暴,比豚愚。在封建社会层层重压的萧森之中,正气浩然、作为“不容伪”的“天” 的代表者的韩文公,就必然会被弄到“跋前踬后,动辄得咎”(《进学解》),“利居众后,责在人先” ,“企足以待,置我仇冤”(《送穷文》)的地步,处处碰壁,连连遭贬,不能“一日安之于朝廷之上”! 这里对封建统治者刺之甚深。读至此,谁能不为东坡凌厉的笔锋所动? 《庙碑》写的是韩文公,其实也是写的屡次犯颜直谏、“不以一身祸福,易其忧国之心”的同样连连遭贬的苏轼自己。全篇屈心抑志、忍尤攘诟的悲愤感情,不平之鸣,至此达到了高潮。
第三段叙潮州人民对韩文公的怀念。第四段以一首祀歌作结。
通览《庙碑》,突出的印象是深沉、奔放、浩渺如大江涌潮似的情感。《庙碑》倾诉的不是属于个人或少数人的狭隘感情,而是楚骚以来封建社会中一切有为之士的有志难酬的愁思之声和穷苦之言。《庙碑》情感波涛的锋芒指向“非人”的封建当权者,针锋相对地大颂具有精神力量的普通人,出之以“异端”面目。尽管苏轼和韩愈都属绝对忠君的士大夫阶层,他们主观上对封建统治只想“补台”,但是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却不以作者意志为转移地冲决着封建制度的天罗地网,呼喊出人们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惊动宇宙的心声; “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
洪迈评《韩文公庙碑》曾说:“刘梦得、李习之、皇甫持正、李汉,皆称诵韩公之文,各极其挚。……及东坡之碑一出,而后众说尽废。”(《容斋随笔》)的确,熟读《庙碑》,人们一定会深深感到,这篇散文从内容到形式,从构思到材料,从篇章到词句,从风格到修辞,都充满着一种罕见的席卷一切的磅礴感情气势。这是唐宋间评骘韩愈的一篇压卷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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