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刘向·新序
西汉轶事小说故事集。刘向撰。《隋书·经籍志》著录,三十卷;到北宋亡掉二十卷,《崇文总目》及《郡斋读书志》皆著录为十卷。今本十卷 ( 《杂事》五卷,《刺奢》一卷,《节士》二卷,《善谋》二卷),是经曾巩校正缀辑的。有铁华馆校宋本、湖北崇文书局刊本、《四部丛刊》影明嘉靖翻宋本、《丛书集成》本、《万有文库》本、石光英《新序校释》本、张国铨《新序校注》本、日本武井骥《刘向新序纂注》本、1977年台湾商务印书馆版卢元骏《新序今注今译》本; 另有卢文弨《新序拾补》(载《群书拾补》),赵仲邑《新序选注》本(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原书成于阳朔元年(前24),共有故事一百八十三章(今本一百六十六章)记舜禹时至汉代故事,以春秋战国故事为多,汉代故事不过数条。大抵采百家传记、民间传说而成。刘向编是书的目的,在于使刘汉王朝统治者,通过对这些故事的“观览”(《汉书·刘向传》),而引为鉴戒,以便巩固刘汉王朝统治。所以本书宣扬封建伦理道德思想较为浓重,并杂有黄老、阴阳五行的消极落后思想。但也有不少篇章揭露讽刺了统治者的穷奢极欲,荒淫无耻,赞扬了忠良才智之士的美德,表现了作者的 “民为邦本”、轻徭薄赋、举贤任能等政治思想。如《哀公问于孔子》 (《杂事》五),写哀公听人说“东益宅不祥”,以问孔子,孔子排斥了这一迷信说法,而另举五不祥,即 “损人而益己”、“弃老取幼”、“释贤用不肖”、“老者不教,幼者不学”、“圣人伏匿”。“五不祥”,不但揭示了统治者的本性,也是对当时现实的讽刺。《子张见鲁哀公》(《杂事》五),写子张闻哀公好士,不远千里而来,而哀公七日不礼,于是子张用 “叶公好龙”的故事作比喻,揭露了鲁哀公好士的虚伪性。《新序》中以大量篇幅描写忠良之臣和才智之士,并加以歌颂。如孙叔敖的仁恕(《杂事》一《孙叔敖为婴儿之时》),延陵季子待人的忠诚守信(《节士》七《延陵季子将西聘晋》),申包胥的爱国精神 (《节士》七《申包胥者》),苏武的民族气节 ( 《节士》七 《苏武者》),晏子的礼贤下士 (《节士》七 《晏子之晋》),田卑的义勇与仁厚 ( 《义勇》 八《佛肸以中牟叛》),烛之武的智谋(《善谋》九《晋文公、秦穆公共围郑》)等。《新序》的故事,其内容不一定符合史实,作者写作时也并非全部实录。其故事极少交待具体的发生时间和地点。为了增强故事性,作者常把不同时期的历史人物构设在同一故事中。如昭奚恤、叶公子高、司马子反,他们不同时,而在 《杂事》一《秦欲伐楚》 中,他们却在秦使者面前同时出现。又如乐王鲋与叶公子高不同时,而在《杂事》四《叶公诸梁问乐王鲋曰》中,二人却在对话。这种以历史人物为基础的虚构和再创造,在小说故事和传说中则是允许的。本书在艺术形式上也很有特色,如故事情节虽简,对话描写一般也很短,但富于情趣或理趣,较为生动地塑造了人物的形象。如《刺奢》六《鲁孟献子聘于晋》通过对话,互相烘托比照,鲜明地展示了孟献子和韩宣子的不同性格特征。文中一方面讽刺了韩宣子奢豪生活和庸俗的思想,另方面又歌颂了孟献子高尚的感情和伟大的人格。《新序》的语言,有明瞭性和生动性的特点。如《杂事》四《楚庄王伐郑》写:“卒争舟而以刃击引,舟中之指可掬也”,比起 《左传》宣公十二年的“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等史记,要明瞭得多。又如 《善谋》十《赵地乱》,写赵厮养卒为了要燕国释放赵王归赵,往见燕王,“燕王问之,对曰: ‘贱人希见长者,愿请一卮酒!’ 已饮,又问之,……与之酒”。这一段写请求赐酒压惊,《史记·张耳陈馀列传》和 《汉书·张耳陈馀传》都没有写,因而这里人物的言行描写就显得具体而生动。《义勇》八《佛肸以中牟叛》,写佛肸置鼎于庭,强迫田卑附逆,田坚决不肯,褰衣即将就鼎,“佛肸脱屦而止之”,比《资治通鉴外纪》卷九作“佛肸止之”,也更加生动而富有形象性。在结构上,《新序》往往在文末附有 “君子曰”或 “诗曰”等形式展示的作者议论; 这种议论虽仅三言两语,但褒贬之情、感悟之意俱明,给读者许多启示。《新序》的体例是“以类相从”,带有类书的性质,是我国最早的分类故事选。这种体制对后世小说如 《世说新语》等有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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