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一)》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注释】
(1)水部张十八员外:即张籍,他排行十八,任水部员外郎。此诗作于穆宗长庆三年(823),作者任吏部侍郎,时年五十六岁。
(2)天街:京城长安的街道。酥:羊牛奶酪一类的乳汁制品,有油性而润泽,意指春雨的润泽可贵。
(3)遥看:远看。
(4)“最是—绝胜”两句。皇都:皇帝的都城,此指京都长安。这两句的意思为,这是京城中一年春天最好的时光,它绝对胜过柳色迷蒙如烟、百花斗香争艳的皇都盛春景象。
【赏析心得】
这首诗将早春悄悄到来的信息透露给诗友,充分显示了文学大师观察入微、别具慧眼的深厚功力。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蒙蒙小雨洒遍长安大街,地面如被酥油抹过,润泽发亮。春雨过后,嫩草发芽,远远看去,地面已浮起一片绿色,走近一看,幼苗稚小,稀稀落落,却又看不出什么。诗人的观察多么细致入微,描写多么准确真实。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诗人敏锐地指出,这就是京城一年中春色最好的时光,绝对胜过百花争奇斗艳、香遍全城,柳色迷蒙如烟,笼罩皇都的盛春景象。同样的意境,同时代的诗人杨巨源也写过:“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城东早春》)但含蓄韵味和内中哲味,却不可同日而语。诗人对“小雨”“草色”的细微观察,一下就捕捉到了春天来到的信息。更为可贵的是,他借喻初春草色已显绿意,走到身边却熟视无睹的近视现象,揭示了一个哲理:新生事物开始都是弱小的,它们起初的色彩并不鲜艳夺目,近视无睹,远看却正在显示它们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中唐时期,韩愈身边围绕着张籍、孟郊、贾岛、李贺、李翱、李汉、皇甫湜等一大批诗文人才,其中奥妙可能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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