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瓜方卧垄,秋菰亦满陂。
紫茄纷烂熳,绿芋郁参差。
初菘向堪把,时韭日离离。
高梨有繁实,何减万年枝?
荒渠集野雁,安用昆明池?
这首诗谢朓有和作,题为《和沈祭酒行园诗》,知是作于齐明帝建武末年、作者任国子祭酒时。“行园”,巡视园圃。作者有田园在建康东郊。
前六句都是写行园所见。“寒瓜方卧垄,秋菰亦满陂。”“寒瓜”,泛指秋瓜,与“秋菰”相对。这两句一写垄上秋瓜,一写水中茭菰,“方”“亦”呼应,见出目不暇接,“卧”字状块然纷陈,很是形象。“紫茄纷烂熳,绿芋郁参差。”这两句写茄、芋,突出紫、绿,色彩十分鲜明。用“烂熳”、“参差”作描状词,一叠韵,一双声,和谐的声音传出了赞美之情。“初菘向堪把,时韭日离离。”“菘”,白菜。这两句说,刚栽种的白菜渐渐有一把大了,到茬的韭菜日见其茂盛。“向堪把”、“日离离”,这渐进状态的描写,见出作者的期待。后四句在继续写行园所见中加进议论。“高梨有繁实,何减万年枝?”“万年枝”,即冬青,栽种于宫中则呼为万年枝,许多描写宫苑的诗文都写到它。这两句写到园中还有梨树,上面果实累累,作者于是一问:这哪比万年枝逊色呢?“荒渠集野雁,安用昆明池?”“昆明池”,汉武帝时在长安开凿的,这代指宫苑。这里又写到河渠间飞来了大雁,于是作者发生联想:这些雁在这里栖息不是很快乐吗?又何必到昆明池中去呢?显然,上面这些联想和议论是表示:园圃中景物和生活比宫苑中美好、惬意,自己何必拘守在那没有意思的官务上,应像“野雁”这样回到大自然中,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这表现了他对政治生活的厌倦。齐明帝末年政治昏暗,皇室内明争暗斗愈演愈烈,作者很是忧惧,欲高蹈远避,这时他写的《直学省愁卧》、《宿东园》都流露了这些情绪。好在这些想法是由园圃景物引发的,并不是单纯的议论,与前面的描写结合是紧密的。读此诗,仿佛可见行园的诗人一边在流眄四顾,一边在反躬自问,后头的两问正是他的心语。
这首诗园圃景物描写占相当大篇幅,写法有些类似谢灵运:一件件地铺陈,很注意措词刻画,很有层次性。陈祚明说:“休文诗体,全宗康乐”(《采菽堂古诗选》)。主要就表现在这些写景诗上。这首诗写了园圃中七种植物,形似中亦有意致,开后来田园诗中这种题材作品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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