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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见八珍能半饱,我欲一捷便收兵。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名句】谁见八珍能半饱,我欲一捷便收兵。
【译文】谁见过八珍美味能吃个半饱,我不贪婪,只取得一次胜利便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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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世尚同,盛世未尝不尚同。衰世尚同流合污,盛世尚同心合德。虞廷同寅协恭,修政无异识,圮族者殛之;孔门同道协志,修身无异术,非吾徒者攻之,故曰道德一、风俗同。二之非帝王之治,二之非圣贤之教,是谓败常乱俗,是谓邪说破道。衰世尚同,则异是矣。逐波随风,共撼中流之砥柱;一颓百靡,谁容尽醉之醒人?读《桃园》,诵《板》、《荡》,自古然矣。乃知盛世贵同,衰世贵独。独非立异也,众人皆我之独,即盛世之同矣。
世间事,无巨细,都有古人留下底法程。才行一事,便思古人处这般事如何;才处一人,便思古人处这般人如何。至于起居言动语默,无不如此,久则古人与稽,而动与道合矣。其要在存心,其工夫又只在诵诗读书时便想曰:此可以为我某事之法,可以药我某事之病。如此则临事时触之即应,不待思索矣。
毁我之言可闻,毁我之人不必问也。使我有此事也,彼虽不言,必有言之者。我闻而改之,是又得一不受业之师也。使我无此事耶,我虽不辨,必有辨之者。若闻而怒之,是又多一不受言之过也。
真是真非,惟是非者知之,旁观者不免信迹而诬其心,况门外之人,况千里之外、百年之后乎?其不虞之誉,求全之毁,皆爱憎也,其爱憎者皆恩怨也。故公史易,信史难。
乾与姤,坤与复,对头相接不间一发,乾坤尽头处即复起头处,如呼吸之相连,无有断续,一断便是生死之界。
未有冥行疾走于断崖绝壁之道而不倾跌者。
为人无负扬善者之心,无实称恶者之口,亦可以语真修矣。
语之不从,争之愈勍,名之乃惊。不语不争,无所事名,忽忽冥冥,吾事已成,彼亦懵懵。昔人谓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予以为动声色则不能措天下于泰山矣。故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水千流万派始于一源,木千枝万叶出于一本,人千酬万应发于一心,身千病万症根于一脏。眩于千万,举世之大迷也。直指原头,智者之独见也。故病治一而千万皆除,政理一而千万皆举矣。
万物发生,皆是流于既溢之余;万物收敛,皆是劳于既极之后。天地一岁一呼吸,而万物随之。
天下之事,倡于作俑而滥于助波鼓焰之徒,至于大坏极敝,非截然毅然者不能救。于是而犹曰循旧安常,无更张以拂人意,不知其可也。
凡动天感物,皆纯气也。至刚至柔,与中和之气皆有所感动,纯故也。十分纯里才有一毫杂,便不能感动。无论嘉气、戾气,只纯了,其应便捷于影响。
天是我底天,物是我底物,至诚所通,无不感格,而乃与之扞格抵牾,只是自修之功未至。自修到格天动物处,方是学问,方是工夫。未至于此者,自愧自责不暇,岂可又萌出个怨尤底意思?
精存则生神,精散则生形。太乙者,天地之神也;万物者,天地之形也。太乙不尽而天地存,万物不已而天地毁,人亦然。
纤芥,众人能见,置纤芥于百里处,非骊龙不能见。疑似,贤人能辨,精义而至入神,非圣人不能辨。夫以圣人之辨语贤人,且滋其惑,况众人乎?是故微言不入世人之耳。
力负邱山未足雄,地负万山,此身还负地。量包沧海不为大,天包四海,吾量欲包天。
学问以澄心为大根本,以慎口为大节。
世间事各有恰好处,慎一分者得一分,忽一分者失一分。全慎全得,全忽全失。小事多忽,忽小则失大;易事多忽,忽易则失难。存心君子自得之体验中耳。
万物安于知足,死于无厌。
君子动大事,十利而无一害,其举之也必矣。然天下无十利之事,不得已而权其分数之多寡,利七而害三,则吾全其利而防其害,又较其事势之轻重。亦有九害而一利者,为之,所利重而所害轻也,所利急而所害缓也,所利难得而所害可救也,所利久远而所害一时也。此不可与浅见薄识者道。
古之居官也,在下民身上做工夫;今之居官也,在上官眼底做工夫。古之居官也尚正直,今之居官也尚榖阿。
而今讲学不为明道,只为角胜,字面词语间拿住一点儿半点儿错,便要连篇累牍辩个足。这是什么心肠?讲甚学问?
人欲扰害天理,众人都晓得;天理扰害天理,虽君子亦迷,况在众人?而今只说慈悲是仁,谦恭是礼,不取是廉,慷慨是义,果敢是勇,然诺是信。这个念头真实发出,难说不是天理,却是大中至正天理被他扰害,正是执一贼道。举世所谓君子者,都是这里看不破,故曰“道之不明”也。
善为名者,借口以掩真心;不善为名者,无心而受恶名。心迹之间,不可以不辩也,此观人者之所忽也。
浑身都遮盖得,惟有面目不可掩,面目者,心之证也。即有厚貌者,卒然难做预备,不觉心中事都发在面目上,故君子无愧心则无怍容。中心之达,达以此也;肺肝之视,视以此也。此修己者之所畏也。
口之罪大于百体,一进去百川灌不满,一出来万马追不回。
怠惰时看工夫,脱略时看点检,喜怒时看涵养,患难时看力量。
只一事不留心,便有一事不得其理;一物不留心,便有一物不得其所。
涵养不定底,自初生至盖棺时凡几变,即知识已到,尚保不定毕竟做何种人。所以学者要德性坚定,到坚定时,随常变穷达生死只一般,即有难料理处,亦自无难。若平日不遇事时尽算好人,一遇个小小题目便考出本态,假遇着难者大者,知成个什么人!所以古人不可轻易笑,恐我当此,未便在渠上也。
赋蚕一联:苟丝纶之既尽,虽鼎镬其奚辞。
功业之士,清虚者以为粗才,不知尧、舜、禹、汤、皋、夔、稷、契功业乎?清虚乎?饱食暖衣而工骚墨之事、话玄虚之理,谓勤政事者为俗吏,谓工农桑者为鄙夫,此敝化之民也,尧舜之世无之。
余作《原财》一篇,有六生十二耗。六生者何?曰垦荒闲之田,曰通水泉之利,曰教农桑之务,曰招流移之民,曰当时事之宜,曰详积贮之法。十二耗者何?曰严造饮之禁,曰惩淫巧之工,曰重游手之罚,曰绝倡优剧戏,曰限在官之役,曰抑僭奢之俗,曰禁寺庙之建,曰戒坊第游观之所刻无益之书,曰禁邪教之倡,曰重迎送供张之罪,曰定学校之额、科举之制,曰诛贪墨之吏。语多愤世,其文不传。
善是性,性未必是善;秤锤是铁,铁不是秤锤。或曰:孟子道性善,非与?曰:余所言,孟子之言也。孟子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为性,此性善否?或曰:欲当乎理,即是善。曰:如子所言,“动心忍性”亦忍善性与?或曰:孔子系《易》,言“继善成性”,非与?曰:世儒解经,皆不善读《易》者也。孔子云“一阴一阳之谓道”,谓一阴一阳均调而不偏,乃天地中和之气,故谓之道。人继之则为善,继者,禀受之初;人成之则为性,成者,不作之谓。
作本色人,说根心话,干近情事。
清人不借外景为襟怀,高士不以尘识染情性。
火之大灼者无烟,水之顺流者无声,人之情平者无语。
情有可通,莫于旧有者过裁抑,以生寡恩之怨;事在得已,莫于旧无者妄增设,以开多事之门。若理当革、时当兴,合于事势人情,则非所拘矣。
烈士死志,守士死职,任士死怨,忿士死斗,贪士死财,躁士死言。
两家比舍而居,南邻墙颓,北邻为之涂埴丹垩而南邻不归德。南邻失火,北邻为之焦头烂额而南邻不谢劳。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便是肫肫其仁、天下一家滋味。然须推及鸟兽,又推及草木,方充得尽。若父子兄弟间便有各自立达、争先求胜的念头,更那顾得别个。
事到手且莫急,便要缓缓想想;得时切莫缓,便要急急行。
蜗藏于壳,烈日经年而不枯,必有所以不枯者在也。此之谓以神用,先天造物命脉处。
道器非两物,理气非两件。成象成形者器,所以然者道。生物成物者气,所以然者理。道与理,视之无迹,扪之无物,必分道器、理气为两项,殊为未精。《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盖形而上无体者也,万有之父母,故曰道;形而下有体者也,一道之凝结,故曰器。理气亦然,生天、生地、生人、生物,皆气也。所以然者,理也。安得对待而言之?若对待为二,则费隐亦二矣。
蕴藉之士深沉,负荷之士弘重,斡旋之士圆通,康济之士精敏。反是皆凡才也,即聪明辩博无补焉。
爱虺蝮而抚摩之,鲜不受其毒矣。恶虎豹而搏之,鲜不受其噬矣。处小人在不远不近之间。
学问之功,生知圣人亦不敢废。不从学问中来,任从有掀天揭地事业,都是气质作用。气象岂不炫赫可观?一入圣贤秤尺,坐定不妥帖。学问之要如何?随事用中而已。
人情不论是非利害,莫不乐便己者,恶不便己者。居官立政,无论殃民,即教养谆谆,禁令惓惓,何尝不欲其相养相安,免祸远罪哉!然政一行而未有不怨者,故圣人先之以躬行,浸之以口语,示之以好恶,激之以赏罚。日积月累,耐意精心,但尽熏陶之工,不计俄顷之效。然后民知善之当为、恶之可耻,默化潜移而服从乎圣人。今以无本之令,责久散之民,求旦夕之效,逞不从之怒,忿疾于顽而望敏德之治,即我且亦愚不肖者,而何怪蚩蚩之氓哉。
世有十态,君子免焉:无武人之态——粗豪,无妇人之态——柔懦,无儿女之态——娇稚,无市井之态——贪鄙,无俗子之态——庸陋,无荡子之态——儇佻,无伶优之态——滑稽,无闾阎之态——村野,无堂下人之态——局迫,无婢子之态——卑谄,无侦谍之态——诡暗,无商贾之态——炫售。
学问要诀只有八个字:涵养德性,变化气质。守住这个,再莫向迷津问渡。
轻重只在毫厘,长短只争分寸。明者以少为多,昏者惜零弃整。
“忍”“激”二字,是祸福关。
天地原无昼夜,日出而成昼,日入而成夜。星常在天,日出而不显其光,日入乃显耳。古人云:“星从日生。”细看来星不借日之光以为光。嘉靖壬寅日食,既满天有星,当是时日且无光,安能生星之光乎?
君子言见闻,不言不见闻;言有益,不言不益。
气运怕盈,故天下之势不可使之盈。既盈之势,便当使之损。是故不测之祸、一朝之忿,非目前之积也,成于势盈。势盈者,不可不自损;捧盈卮者,徐行不如少挹。
韦弁布衣,是我生初服,不愧此生,尽可以还。大造轩冕,是甚物事,将个丈夫来做坏了,有甚面目对那青天白日?是宇宙中一腐臭物也。乃扬眉吐气,以此夸人,而世人共荣慕之,亦大异事。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未有无所畏而不亡者也。天子者上畏天,下畏民,畏言官于一时,畏史官于后世。百官畏君,群吏畏长吏,百姓畏上,君子畏公议,小人畏刑,子弟畏父兄,卑幼畏家长。畏则不敢肆而德以成,无畏则从其所欲而及于祸,非生知安行之圣人,未有无所畏而能成其德者也。
秦火之后,三代制作湮灭几尽。汉时购书之赏重,故汉儒附会之书多。其幸存者,则焚书以前之宿儒尚存而不死,如伏生口授之类;好古之君子壁藏而石函,如《周礼》出于屋壁之类。后儒不考古今之文,概云先王制作而不敢易,即使尽属先王制作,然而议礼制度考文,沿世道民俗而调剂之,易姓受命之天子皆可变通,故曰刑法世轻重,三王不沿礼袭乐。若一切泥古而求通,则茹毛饮血、土鼓汙尊皆可行之今日矣。尧舜而当此时,其制度文为必因时顺
无技痒心,是多大涵养。故程子见猎而痒。学者各有所痒,便当各就痒处搔之。
人只是怕当局,当局者之十,不足以当旁观者之五。智虑以得失而昏也,胆气以得失而夺也,只没了得失心,则志气舒展。此心与旁观者一般,何事不济?
圣人作经,有指时物者,有指时事者,有指方事者,有论心事者,当时精意与身往矣。话言所遗,不能写心之十一,而儒者以后世之事物、一己之意见度之,不得则强为训诂。呜呼!汉宋诸儒不生,则先圣经旨后世诚不得十一,然以牵合附会而失其自然之旨者亦不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