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丽红·桂花巷》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文学名作《萧丽红·桂花巷》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萧丽红,女。1950年生人。台湾省嘉义县布袋镇人。曾获1980年台湾《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奖。她的家乡——台湾省嘉义县布袋镇,这是一个曾经繁荣过的小城,也和台湾另一座古老的小镇——鹿港一样,有着初期大陆移民的古老的中国民族中原文化传统。萧丽红的小说,都是以充满中国古老民族文化传统的布袋镇为故事背景。著有: 长篇小说《桂花巷》、《千江有水千江月》,短篇小说集《冷金笺》等。

内容概要 本书的女主人公高剔红,生在19世纪末,是台湾割让给日本帝国主义前后。剔红手巧心细,美丽出众。她父亲出海捕鱼沉船死难之后,母亲又劳累而死。她埋葬了母亲,靠自己刺绣养活相依为命的弟弟。北门屿人人知晓,高家的女儿桂花巷,绣得一手好花,十里、八里,也有人送来。她弟弟年纪小小的,在万利号的渔船上干活。和他在同一条船上干活的秦江海,对剔江很是照顾。一日傍晚,剔江回家,说秦江海托他请剔红给他做一个荷包。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荷包?剔红心想:这就看出他心意来!他哪是要什么荷包!他是——。想到这里,剔红的心,跳得擂鼓一样,双颊、耳根也红起来。接着,2月16日祭神,这一天本境内大小庙宇的神像,一一被请出殿。神明轿子过街,好不热闹!剔红和小姐妹们结伴来到北门屿观看,扮艺阁的队伍,一支接一支,狮阵、龙阵过去,便是权充宋江阵的本境年轻子弟。秦江海在队伍中是最显眼的人物。只见他一身干净,上下银白,独掌宋江阵大旗,那行止、脚步,都慑人无数;旗帜一偏、一晃、一摇、一挥,全都恰到好处。围观的绣花女儿们的心,一颗颗都在他身上了。她们在议论说:“整个北门屿,只有他不像渔夫!”队伍停停、走走,然而剔红明白:他一直腻搭搭地看着自己。这事之后,连着好几日,剔江都见秦江海不时从桂花巷绕路经过,可是好些日子下来,两人也不曾说过一言半语,常常只是一记微笑,一个眼色。仅仅这样,剔红仍旧明白,在他们的年代里,也就足足够了。她知道,有一天,他会叫媒人来,他底下还有七八个弟妹,反正自己也不能早嫁;剔江今年才13,过个两年,等他16岁,先给他娶了亲,自己才能丢下这边!她多么希望,有个壮阔的肩膀来依靠,凡事再不必自己挑担。一日,北门屿第一富家李清风的夫人和剔红的舅父舅母来到她家,给她保媒提亲,对方是林石港辛家,那辛家是远近皆知的大族,人称辛员外的辛照月,他儿子今年20岁,比剔红大4岁。剔红又想起,迎神队伍前那个独掌大旗的男儿。剔红迳自低头,不住地绞着手中的罗帕。媒人见她不置可否,便说不必一时一刻,等过个几天,等她决定了再说。正在这时,只见万利号的管事和记帐的慌慌张张走来。他们还未开口,剔红的手却先抖了起来,不光是手,她整个人都在发颤,一时她忽想伸出手去,趁他们还未张口,先捂住他们的嘴,再寻根大针给全缝合起来。万利号渔船翻了,只有秦江海一人获救,剔江失踪了。待弟弟的尸体找来后,剔红痛不欲生,晕了过去,剔红醒来时,发现秦江海也在眼前的人堆里。她想到,这个秦江海虽然逃过这次大劫,他却活在随时会死命、丧身的搏斗里。他仍然是个渔夫,照旧得出海去。她难道还要跟他去生活,为他去生一堆孩子,等有那么一天,他出海去,再不回来,或像剔江这样地被扛回来?她趴在剔江身上,思前想后,回头再看看,这群生在海港的人,他们千篇一式的命运,于是她决定接受媒人提的亲,嫁到辛家去。穷日子,她是太熟了,过惯而且过怕,她不要再过它了。剔红嫁给辛瑞雨那年,正是甲午隔年;随后,清廷把台湾割让给日本了。刚嫁过来时,她总是四处赔小心;人家几代世家,规矩多,这碗饭也不是好端的。然而过不了多久,她弄清楚了:真要以自己的能力,来治这个家,绰绰有余。虽是如此,她还是懂得深深收敛,凡事由瑞雨去做主,只是他天生的不爱管事,有时她也就不得不出两声。现在,她穿的是绢缎,盖的是细绸,手上拎的是真丝,一身绫罗;又是娴婢,又是厨娘,老的小的,使奴差婢,连梳头都不必自己动手。大概她命中离不开桂花巷;林石港也有这么一条巷子倒不奇,巧就巧在辛家也在桂花巷。同样的红砖,同样的时光流转;不同的是,从前高家的房子,微不醒目,今日这辛府,却占了大半条巷子。从前天下雨,她家的房子便漏水不止;现在她则是一身洁净,那丝绸门帘琉璃窗,再大的雨也泼不到她。她到辛家,好像只是为了避雨来的,避人生的一场大雨。当辛瑞雨和她亲热时,她有时也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不曾这么亲近她的身,他们之间也不曾有过一句话。如果,那也能叫爱,他们爱得多凄凉、多苦涩。那到底不能算得爱,只能说两人曾经心许、相惜,而那点根苗,不等它发芽长起,就被自己亲手拔除干净了。剔红18岁那年,生了儿子惠池。不久,剔红的丈夫瑞雨患了不治之症死去。他弥留之际,叮嘱全家:你们要扶她寡妇、孤儿,撑此门户。”叮嘱剔红:“他日我们儿长大,要教他:勤俭、守旧、务本、踏实,言语迟、行止重,最要紧的不可由他支使唤人,或取水、添茶,出门不可坐轿,不能由较他年长的人服侍他,不能年少骄逸、恣情,更不可养鸟、饲鱼……”惠池8岁那年入了公学校,在这之前他也和堂兄弟们跟教书先生学过中国古典文学。剔红教育儿子很是严格,动不动就用竹片打他。一次为了惠池晨起不吃饭,问他何故,居然说看了肉脯,便觉口干,不想吃。剔红拿了竹片,抓了惠池便打,一面教训他:“你知道从前的人,怎样节俭过日子的?你外公、阿妈和阿舅,经常是有饭没菜,扒两口粥,用那双毛竹筷子蘸蘸酱油,放在嘴边吸舐两下,便又埋头吃饭算数的,偶尔一条咸鱼、半碟醃瓜,就像宝贝似的,一餐留过一顿,只舍不得吃。今日你丰盛盛、摆满一桌子,却还论长道短,来说你不吃饭?”她道着从前,愈是有气,愈气愈打,打得竹片断了,还不放手,又寻出一根来。惠池18岁那年中学毕业,便和堂兄两人去日本留学。惠池一走,剔红这才发现,四周围空空荡荡,好不寂寞。不久,剔红开始吸上鸦片。她找来个替她卷烟的后生杨春树,这个杨春树的相貌酷似20年前的秦江海。一天,她和杨春树发生了关系,并怀了孕。但杨春树只是个身躯健壮的男人,他不是他心仪的真男儿,他既不是辛瑞雨,更不是秦江海,她却为他犯下这个错误。恰在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时,儿子惠池从日本回家度假来了。惠池提议,他要请母亲跟他一同去日本游历一番。剔红知道,儿子是看出她的难处来了,难得的是,他不知想了多久,才想出这个万全的办法来,轻轻描过,不伤自己一点颜面,又能把事情解决,真是一个纯情至孝的儿子,母子连心,她不说一句话,他都能灵感相应,完全知会、照心。惠池住下几日,原不知情的,也多少猜了出来;然而,千不是,万不是,天下没有父母的不是。他甚而悟到:这罪行应由自己来赎:人活世上,其一言一行,不独关系自身福分,是上荣父母,下荫儿孙。孝行孝思,是汉民族文化的命脉,是他真正的根;几千年来,中国经历多少战乱与浩劫,而今天,他还能站着,便因为他有这些根,这深深入土的根。小时候,认汉字,读经书,到日本后,因内地来了不少中国同学,更可以读汉文了,在异乡远地,才接受真正发源的民族文化。临行前,剔红接受惠池的意见,将卷烟的杨春树打发走了。他们母子,在京都与大阪间一个叫茨木的小地方,找了住屋,暂时栖居。约过4个月,剔红就在这里产下一女婴,未等到满月,就送给当地的一对日本老年夫妇了。她回来之后,给惠池订了一门亲事。惠池24岁那年暑期,剔红把他叫回来完婚。儿媳沈碧楼虽然是出身富贵人家,剔红却很不喜欢她,百般刁难、折磨她。儿子归家后,她又将儿媳逐出了家门。沈碧楼走后两年,惠池到西洋念博士,以后转赴大陆内地,在南京任职。他从南京回来过几次,还偷偷去找过沈碧楼。沈碧楼早已改嫁,辛惠池找到她时,见她背个孩子在煮饭,生活艰苦,还拿钱给她。以后,惠池在上海结了婚,剔红非常喜欢这个儿媳,疼得比女儿还甚。惠池夫妇一走,剔红又孤独守着辛家一幢大屋院子。爱和恨终也相同,就是改不了她生命中那两个字:独活。她60岁那年,惠池夫妇带了孩子回来,给她做寿,她北门屿娘家的几个亲戚也都来贺。10日之后,惠池夫妇牵了儿女又走。剔红送走了儿、媳、孙子,整个心又冷清下来。她还是忘不了秦江海,总想今生今世再见上一面。于是,她回到了北门屿的桂花巷。旧地重游,不免感慨万千。自嫁到林石港后,从此断了秦江海的音讯。在那条同样叫做桂花的巷子里,她享尽人间富贵,却也尝够有钱无人,那种苦心苦肝的滋味。比起屋漏接雨来,辛家桂花巷的光阴、岁月,才是她真正更苦的命数。这四十多年,她对秦江海的思念,无一日止过,虽是时醒时睡,他终究是她贮在心房内的人。她的坐车停在桂花巷的同时,另一边巷口也驶来一辆家用车。她只看到有个穿洋服西裤的老绅士走出车来,原来此人正是秦江海。他早年去了日本,现在已大富特富,在日本置下好多产业,又讨了几房妻小,住在台北。这些年,她在不知不觉里找他,没找着,却拉了个替身——那个杨春树……,为了这,她犯下大错,险些连命一起赔上,今天,她找着了,却是这样模糊一团暗影,找了半辈子的脸,却在这样擦身而过的一辆车窗上出现,往后的路,谁也不知谁了。他们注定了无缘,她还有什么说的?然而,只要她知道,他只要回来,一定去看她旧时居住的所在。此生,她也就足足够了。当她知道,经过这么四五十年,那人还再找回桂花巷,去惆怅旧情,光是这点,剔红觉得,所有她吃过的那些苦,都可以值得而不算什么了。1945年,台湾光复,日本人走了。惠池带着妻儿回来,同时在台湾本省南北,各创下不少事业。三个孩子也在台北念书。父子、母女虽然经常回来,剔红仍然有她寂寞的时候。儿子、儿媳几次求她和他们一起住到台北去,她却不肯去。1959年春天,80岁高龄的高剔红离开了人世。

作品鉴赏 作者在此书扉页的题辞为:“献给粗手厚茧的先人”。女主人公高剔红的一生,经历了清朝、日据时期,一直到光复后,从她少女时代一直到80岁高龄的老太太。她的命运有些近似张爱玲《金锁记》中的七巧,她这个赤贫的孤女,由于美貌又高攀,通过婚姻改变了一生,一步登天,从赤贫走入了富贵之家,她和七巧不同的是,她在富贵中总忘不了童年的悲苦。以后,甚至到了晚年也常常忆及过去的岁月,就像光着身子在大雨中疾走,经过十里百里路,也没有个可以遮蔽的所在。她就这样,从头到脚,被淋个全湿,淋个透里透。有时她会自问:嫁到富贵人家就只是为了避雨而来的吗?作者细致地描写了剔红年轻时缠足的细节,和大陆作家冯骥才的《三寸金莲》差不多,但并不卖弄,而是与时代背景、人物塑造和情节的发展紧紧扣在一起的;剔红年老临终之前躺在床上,“听见风声里夹着和阔的细雨丝,不,还有另一股分它不出的声音,是银龙飞掠屋顶的声响,响在凄冷的夜空,是古老中国特有的一份情义。”作者笔下的人物(尤其是女性),言谈举止、情致思索,都栩栩如生,这些人物和她们那有血有肉的“胡愁乱恨”,使《桂花巷》今日和后世的读者都充满了难以抵抗的魅力。难得的是作者写这部书时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她在后记《剔红是我》中说:“一个感受敏锐、自制力又强的人,在新潮流冲击下,忍不住对从前旧文化种种的怀念,于是她有这么多的话要说,那些书中人物,便在这样情况下,一一被接生出来,去演变人世不同遭遇里的各自生相。细心的人,一定从这书里,尽窥出我对剔红那种血肉浓粘的感情,我真是爱她这样的人,直爱进心去。剔红是谁?在我的感觉里,剔红是最可爱的中国旧式女子,真真的爱恨强烈,恩怨分明,叫人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事实上,汉文化漫漫五千年的岁、月、光、阴里,不知生活过多少这类女子。她们或远或近,是我们血缘上的亲人,在度夜如年、度年如夜的时空里,各自有各自的血泪、辛酸。(所以,《桂花巷》的故事,说假是真,说真是假。)她们的好,难掩犯下的错,而那些错,却也减不了她们的好。就因为这纵横交错,叫人在叹息之余,对人性、肉身,有另一种清楚、明白。”由于海峡两岸人文环境的不同,作者在作品中一定程度上流露了封建迷信的宿命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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