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心品红·画境寻梦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转载

《诗心品红 画境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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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田

1945年出生,辽宁省锦州市人。工笔画大师潘絜兹先生入室弟子,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第十届、第十一届、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现为中国工笔画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中央国家机关美术家协会顾问、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河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河北省美术家协会艺术指导委员会副主任、承德市文联顾问、承德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承德画院名誉院长。曾出版《萧玉田新绘红楼梦》《中国美术家大系·萧玉田》《中国工笔人物画技法》,设计《避暑山庄》《昭君出塞》《普宁寺和维尔茨堡宫》《颐和园》《元曲》《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二)》、《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三)》等邮票。

因为眼睛不给力,视物时时出现双影,磕磕绊绊地总算把《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三)》邮票设计完了。眼睛的毛病虽然给设计制造了一些障碍,但不是我设计这套邮票最大的困难,如何读懂、如何正确理解《红楼梦》这部千古不朽的文学巨著,才是设计好这套邮票的关键和难题。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曹雪芹给其后近一个世纪的《红楼梦》研究提出了一个大课题。自清以降,许许多多的红学大家穷毕生之力去考证、索隐、探佚、抉秘,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角度去解析《红楼梦》,或有研究者自诩“已解其中味”,但观点相悖各派却有谫陋之讥。研究解析《红楼梦》,对红学的仁智之争尤其是针锋相对的观点作出高下的判断,是我力所不逮的。我自知自己的斤两,没有能力对非本人专业之外的学术问题探赜钩深,尽管我对相对各方泰斗析解“红楼”的著作也曾披览,对他们鞭辟入里的见解也很折服,但是,与不敢奢望从原著的草蛇灰线中参悟曹雪芹的著书旨义读懂《红楼梦》一样,对“红内”“红外”各家之说亦是扑朔迷离,难得甚解。

承接了设计《红楼梦》邮票,使我直面读懂《红楼梦》这个难题,也就是挑战自我。深入“品”读原著、反复“寻”绎“红楼”要义,解决或绕过难题,按我逐步加深的理解去完成《红楼梦》邮票设计,是我必须努力去做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在反复阅读、寻寻觅觅中我渐渐悟到:《红楼梦》不单单以一个“呼喇喇大厦将倾”的封建大家族的兴衰和“悲金悼玉”三角恋爱的悲剧吸引人、打动人,更以曹雪芹“蕴于心而抒于手”渗透在字里行间的“诗化”的境界感染人,进而捕获人的灵魂。因此,我更乐于从一个艺术后学的角度,去品味《红楼梦》诗境的魅力,去探寻曹雪芹的思想境界。

《红楼梦》行文如诗,意境如画。石上偈、警幻赋、葬花吟、饯花会、海棠社、菊花诗、桃花行、柳絮词、芙蓉诔,静心读来,曹雪芹工诗擅画的文采风流润物无声地牢牢拴住了读者的心。《红楼梦》第三组邮票选题为“雅结海棠社”、“妙玉奉茶”、“惜春作画”、“平儿理妆”、“夜探潇湘”,巧的是,这5个场景,人、物、情、境均与诗、画有关,曹雪芹诗画双修的超人才华和美学造诣借这些章回和书中角色得以酣畅的施展,也为我提供了展现《红楼梦》诗情余韵、画意逸馨、闺阁芳情、骚人雅趣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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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结海棠社

曹雪芹的至交均盛赞他的诗才,虽然我们至今尚未发现完整的曹雪芹本人诗作,但《红楼梦》中关于结社、联句、论诗的铺陈体现了曹雪芹的文心匠意,特别是借书中人物所作符合每个人物各自特性的诗词,将曹雪芹诗词的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其中“雅结海棠社”以及隔天的“咏菊夺魁”,无疑是全书中“诗化”的魅力展示得最充分,最令人享受、回味的篇章。我把“雅结海棠社”设计为小型张,画幅较大,安排了诗社7位创社人物,除发起人探春外,还有李纨、宝玉、黛玉、宝钗、迎春、惜春。7人或开宗明义、或出题限韵、或吟咏抒怀、或点评优劣,匠心经营,力求妥切。探春自然是女一号,出题限韵李纨、迎春作用匪浅,与主角探春安排为一组。宝玉是探春首邀并热烈响应者,而宝钗、黛玉则是探春仰慕的“雅士”,所谓“兼慕薛林雅调”,诗社梁柱非薛林莫可,我让宝钗黛与探春并列,但视线均投向探春,既未抢探春的风头,又相对突出。5个侍女则是构图开合聚散的需要,兼有活跃画面的作用。海棠诗社开社之场所是探春栖居的秋爽斋,主人别号“蕉下客”,庭院中岂可没有芭蕉?文中又有“黛玉或抚梧桐,或看秋色”的描述,背景中芭蕉、梧桐显然是必画之物。庭中蕉、桐与室内花几上的悬崖菊共同点明结社季节和斋馆环境。结社赋诗,自古是高雅的文人韵事,全画色调追求清新清丽,是为了营造“雅”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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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奉茶

“妙玉奉茶”取材于“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一节,图稿画了妙玉奉茶与宝玉。绘制过程中,有朋友问我:“栊翠庵茶品梅花雪”出场人物有贾母、刘姥姥、妙玉、宝玉、黛玉、宝钗等许多角色,您为何只画了妙玉、宝玉二人?我说,您是否关注到本章节中这样的描写:妙玉分别用 瓟斝、点犀(小说家杜撰的珍稀茶具)斟茶与宝钗、黛玉。将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斟茶与宝玉。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得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

在这里我特别提醒一下,读《红楼梦》此回,万不可忽略这两句话,这里析出三条重要信息:其一,此绿玉斗的价值是远甚于钗、黛二人所用“古玩奇珍”级茶具的,是连贾府这个钟鸣鼎食之家都未必能有的珍罕之物。其二,此绿玉斗乃妙玉本人常用茶具。妙玉是冷傲尘世的孤高之人,有洁癖,其程度远超同样有洁癖的黛玉,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以本人常用又是珍罕无比的茶具奉茶与宝玉,可见宝玉在妙玉心中的地位,此为其三。

妙玉在《红楼梦》人物中地位有些特殊,妙玉何许人也?她“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是唯一一位没有贾府血统又非贾府主子或亲属,而列入金陵十二钗“正册”且排在第6位之人,居贾府当家人王熙凤,小主迎春、惜春之前。她出身名门(癸酉本《石头记》借贾政口说,妙玉祖上与贾家先祖是生死相随的同僚,曾带兵建功立业),自幼饱读诗书,精诗词,擅弈棋,通琴韵。凹晶馆论诗续诗,竟让从未称赞过任何人、孤傲自诩的林黛玉由衷地钦佩,赞誉为“诗仙”。她的经历也很坎坷。因幼时多病,被送入玄墓蟠香寺带发修行,以避病厄。不料父母双亡,无所依傍,而皈依佛门正式出家,后因佞佛的王夫人邀请,进了贾府栊翠庵,与青灯黄卷为伴。她身在槛外,却尘缘未了,对宝玉暗生情愫,又碍于身份不能明表,奉茶之款曲尽在不言中。画妙玉奉茶与宝玉,仅画两个人物,固然因为邮票是方寸艺术,其艺术语言应该高度凝练,构图需要极简极精,力求收到以一当十、以少胜多的效果,更重要的是基于我如上对《红楼梦》的理解。当然,宝玉、妙玉这种微妙的关系,尺度还要拿捏恰当。我画妙玉,目光向下,并未直视宝玉,表情含蓄,略带羞涩;而宝玉的关注,显然在茶具与茶上,意在表现妙玉有心,宝玉无意。此图稿也在“雅”字上下功夫。画面上,妙玉头佩妙常巾,身穿月白衫,外罩青色水田比甲,以清冷的色调刻画妙玉的孤傲清高,宝玉服饰的色彩与妙玉相谐调,清雅脱俗。文友品茗、雅人雅事,画面效果理应求雅。

惜春作画

“惜春作画”出自第四十二回,李纨遵循贾母意见,让惜春将为元春省亲建的大观园摄神传照,补上人物,作一“行乐”似的工细园林界画。因为画工细园林耗时费力,惜春拟向诗社告一年的假,黛玉说“论理一年也不多……如今要画自然得二年功夫呢”,可见惜春作画是个大工程。惜春单纯、寡淡,有些孤僻,但喜欢画画,也展现了她的天分与悟性。曹雪芹深通绘事,其绘画“奋扫如椽笔”,并曾“苑召”宫内如意馆画功臣肖像。故其写“惜春作画”一节,从布局藏露,画具准备,界画用尺,毛笔择选,生纸矾绢到淘澄颜色,皴染滃墨,工写技法,等等,字字在行,用语十分专业。书中但言,惜春平素作画,“不过是几笔写意”,不擅工细园林界画。作为画家,从专业的角度我能体会受命画一从题材到画法均无把握的画是何心境。我画惜春,手执画笔,端详着画面,作侧首沉思,笔不敢妄下状,既表现了惜春心中无数而凝神斟酌,也着意刻画了惜春稚嫩、娇羞的神态。惜春耗时一两年,画了怎样一幅画呢?曹雪芹没有说,需要读者自寻悟境,作家用惜墨如金的“写意”之笔一带而过,给读者留有联想空间,乃用笔之妙也。

“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因诗与画二者内在审美的相通,诗人画家、画家诗人自古以来都多见。在我看来,惜春是诗社中人,又有李纨、宝玉、宝钗、黛玉一众诗人热心指导,惜春作画应该有好的成果。我在有限的方寸之地,安排了几个观众,有如上考虑,也借之传递红楼诗社成员高雅的精神追求与审美品味。为了使4枚邮票构图有繁简变化,邮票语言当“简”,但一套几枚票都“简”则会显得单调、雷同、乏味,此枚票画面人多,构图较另几幅有变化,但人数也要控制得当,若画得太多太满,缩小印刷到方寸大小导致眉目不清,效果会很差。

我经营布局时将惜春作画的暖香坞花窗裁切去一部分,是化用“笔断意连”法外延画面,将观众的视线引向画外,有艺术感觉的人会意识到未在画面出现的那部分空间仍有人物,这样既收到以少示多、拓展画面空间的效果,画面又不至于拥挤不堪。本稿画面画了桂花、芙蓉等点景花卉,表明这是惜春开笔的时节。前文已叙,惜春作画用时可长达年余,那么,画面季节安排似乎春夏秋冬皆可,与邮票配合发行的惜春作画首日封,我画了春天的景观,暗示惜春作画已经跨年,与邮票画面形成互补,或者说是个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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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理妆

“平儿理妆”的故事发生在第四十四回。平儿是王熙凤的陪房丫头,贾琏之妾。她善良包容、品貌不群,而处境艰难。贾琏偷情,凤姐泼醋,夫妇二人拿平儿出气,平儿无辜蒙屈挨打,涕泗滂沱,李纨、宝玉宽慰平儿,宝玉又把平儿接到怡红院,温存抚慰,并尽心侍奉平儿洗去泪痕,傅粉理妆。有研究者以“道学家”角度从“淫”字切入,解读贾宝玉与女孩的关系,我认为这是一种误读,或者说是“红学热”中的泡沫。

曹雪芹写“红楼”,大旨写情。这情,有爱情、亲情、友情、同情……对爱情,贾宝玉是专一的,只与黛玉两心相印,两心相许。“女儿是水做的,清纯干净”的观念使他乐于亲近女孩,甚至“无晓夜的与姊妹们厮闹”,但无关情爱。他与宝钗,不管别人(包括宝钗本人)怎么想怎么安排,从他本意讲只是对宝姐姐的亲近交好,是类似又有别于对元、迎、探、惜四姐妹的亲情之情;对妙玉,是敬重友爱;而对湘云、晴雯,用当下时尚语说,可视之为“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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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妆情节,宝玉对平儿体现的是关爱、怜悯和眷顾,或可视为同情。这些关系纯真纯情,是像清泉一样清纯干净的。尽管有警幻指迷、云雨初试,但毕竟是太虚一梦。我画平儿理妆,写宝玉之痴,写平儿之真,强调纯净,也反衬出贾琏之类膏粱子弟的丧德与秽浊。此画是本组图稿中唯一与诗画关系不大的内容,画面屏风上用小篆书体书写的是宝玉咏怡红院的诗句:“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一是表明理妆地点在怡红院,二是让诗情与画意贯穿本组选题始终。

夜探潇湘

“夜探潇湘”是原著中宝黛情感线上重要的一节。秋窗风雨夕,疏竹滴沥,残漏声催,秋花惨淡,秋雨凄凉,孤寂缠绵中,黛玉触景悲秋而发于章句,“闷制风雨词”,抒发“牵愁照恨动离情”的愁苦之情,正当泪洒窗纱之际,宝玉不顾秋霖阻路,夜探潇湘。见到宝玉头戴大箬笠、身披蓑衣、脚踏木屐的怪异打扮,黛玉不禁哑然失笑,即驱散了悲秋情绪,而脱口而出的“渔翁”和“渔婆”的戏言,仿佛最不经意的对话,最不经意的动作,却暴露了黛玉的心曲,二人心照不宣,令窗外的凄风苦雨一时都变得温暖起来。

此段文字,情、景、思相互生发,诗情画意与情趣交融,是很入画的情境,我很想将自己的心境和本章的物境、情境化合,以素雅的色调画出“风雨夕闷制风雨词”的“意境”,但是,限于能力以及拘于一些具体而微的要求,未能实现预期。

按要求我注意了一些无碍大局的细节,但没有过分拘泥于细节。构思最终侧重在表现黛玉的情绪转换上,为烘托宝玉的到来驱散黛玉凄凉心境的特定情境,特意安排了暖调的灯光和宝玉的红色上衣,为清冷的画面增添一些暖色,用以打破画面为表现“风雨夕闷制风雨词”营造的清冷凄苦的氛围。我画宝玉是自己提着灯的,为什么不是丫鬟或仆妇婆子提灯呢?作为主子,宝玉提灯符合其身份吗?原著中有宝玉“举起灯来”,“向黛玉脸上照了一照”的描述,可见宝玉手中是有灯的。这灯是宝玉提进来的?是丫鬟婆子递过来的?还是黛玉自己屋里的?曹雪芹没有说。后文提到,有婆子在“外面拿着伞,点着灯笼呢”,灯“是明瓦的”,这灯是另一盏灯,还是宝玉那盏灯又拿出去了?“明瓦灯”又是什么样子?曹雪芹也没有说。

我想,如果这些都说了,曹雪芹就不是曹雪芹,《红楼梦》也就不是《红楼梦》了。曹雪芹写《红楼梦》,他匠心规避不必要的细节而重神韵,不谨毛而失貌,不规形而亡神,正是其高明之处。我画灯,要的是用暖色灯光破一破色调的清冷,既不影响凄风苦雨的风雨夕的气氛的塑造,又有助于人物情绪悲喜的转换。效果有了,还有必要浪费精力钻进牛角尖死抠那些细节吗?基于同样的考虑,我压低了此图宝玉红袄、绿裤红绿两色的明度,减弱了对比度,因为红袄绿裤色彩对比过于强烈,似乎更类似戏剧舞台效果,不符合中国画借色达意、和谐雅正的色彩观。为避俗趋雅,我刻意避免色彩的跳跃,有利于“风雨夕”意境的营造,也做到了在大的方面忠实于原著。

绘画与文学属于不同的艺术领域,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作用于人们的想象启人以思。绘画是视觉艺术,具有丰富的直觉感染力。文学是时间艺术,可以超越时间的界限,描写动态的事物,一篇文章甚至可以写上下五千年。绘画是一种空间艺术,善于描绘静态的事物,或固化动态美的一瞬。高明的艺术家能够将文学与绘画的妙处相融互补,能够达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即是画、画即是诗”的境界。

但文学与绘画各有所长,也各有局限,每一种艺术形式都有本门类艺术的规律和语言,跨艺术门类做二度创作本身就是大难题。因为如果用文学的艺术规律和标准去衡量其他艺术,就框住了改编文学名著二度创作的空间,二度创作就永远达不到及格的标准,因为违背了本门类的艺术规律。可能正因为如此,改编自《红楼梦》的其他艺术形式作品,多是毁大于誉,这也证明了二度创作的难度。

但也不乏成功的例子,我很喜欢音乐家王立平先生为87版《红楼梦》电视剧创作的《枉凝眉》《葬花吟》等主题音乐,87版《红楼梦》电视剧主题音乐赢得了众口一词的赞誉,这是个奇迹。《红楼梦》音乐创作的成功,除去王立平先生超人的音乐才华,精益求精的治学精神和对《红楼梦》深入的理解,以及剧组、导演的识才、用才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任何人无法用《红楼梦》语言艺术的标准去束缚作曲家的思维,因为《红楼梦》中没有任何对《枉凝眉》《葬花吟》之旋律、节奏、音符的描写,王立平先生完全可以依据音乐艺术自身的规律施展自己的才华,呕心沥血地完成《红楼梦》主题音乐创作。

或许这是不可复制的,但给了我们一个宝贵的提示:依据文学名著做二度创作,必须充分理解并弘扬原著文化内涵,保证不失原著精华;但不可对原著亦步亦趋,也不可拘于一家之言作茧自缚,要在集思广益的基础上放飞自己的思维,注入自己的情感,按照本艺术门类的规律和言说方式完成二度创作,赢得更多受众的理解和认可。我也想向这个方向努力。

(责编:焦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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